“都行。”秦蕩看了一眼身後,說,“你随便買點兒吧,我先去幫忙。”
“哦哦好。”何滿順着秦蕩的視線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猜想那是不是他的老闆。
和秦蕩道别後,何滿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粥店,裝修還算精緻,便提步邁進去。
店裡的客人遠沒有周圍那些小店鋪的人多,大部分是家長帶着小孩子過來。
何滿點了一碗八寶粥,又點了一屜小籠包,慢吞吞地吃着。
她吃飯一向慢,尤其是不着急的時候。
想到秦蕩還沒吃,何滿動作這才快了些許。
“你好,幫我再拿一碗八寶粥和兩屜小籠包,打包帶走,謝謝。”恰好有服務生經過,何滿攔住他,說。
服務生應下來,不到五分鐘便把打包好的餐盒放到她面前來。
“謝謝,多少錢,結一下賬。”何滿剛好吃完,摸出手機問服務生。
“一共三十六,掃這個碼吧。”服務生從圍裙裡拿出一張二維碼。
何滿付過錢,給任素英發了條語音,告訴她晚點回去,随後提着便當袋朝那家“張飛手機電腦維修”走去。
這個點兒吃飯的人已經少了大半,店主們擦桌子的擦桌子,收凳子的收凳子,人聲倒也喧嘩。
何滿走到店前,看見秦蕩正坐在裡面對着一台電腦,神色專注,便站在門口喊他:“秦蕩。”
秦蕩擡頭,對她說:“進來就行。”
何滿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到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邊往裡走邊問道:“你一個人嗎?今天早上那個是不是你老闆?”
秦蕩手下動作沒停,應了聲:“嗯。”
“那他人呢?”何滿把飯放在秦蕩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到一張長條連椅上坐下。
她話音剛落,秦蕩背後的一扇小門打開,年輕的男人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誰這麼急着找我?”
何滿吓了一跳,看向說話的人。
那人穿了件白色老頭衫,一條灰色大褲衩,腳下踩了雙人字拖。
很濃郁的小鎮生活氣息。
“你好。”何滿一時有些尴尬,隻能擡手和他打了個招呼。
那人大喇喇在何滿對面坐下,說:“你好,寇萬鴻——秦蕩的老闆。”
何滿滿腦子都是“他竟然不叫張飛”。
“你和阿蕩是朋友啊?”寇萬鴻從桌上抓了一把瓜子,邊磕邊問。
“嗯。”何滿整個人坐得闆闆正正,總有種背後閑聊被抓包的感覺。
“挺好。”寇萬鴻磕了一會兒,重新站起來,說,“那你們倆在這兒玩兒吧,阿蕩你弄完就可以走了,不嫌無聊在這兒也行。待會兒走的話把門鎖好,我出去一趟。”
“嗯,好。”秦蕩看着電腦屏幕上的進度條開始動,放松下來,拿過一盒小籠包倚到椅背上。
待寇萬鴻走後,秦蕩看了何滿一眼,問她:“今早上心情不好?”
何滿搭在裙子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誰說的?”她沒承認,也沒否認,反問道。
“看出來的。”秦蕩喝了一口八寶粥,說,“雖然你的嘴角是上揚的,但眼睛不是彎的,你平時高興的時候笑起來眼睛都是彎的。”
像是有一顆小小的種子直直落在何滿的心髒最深層,生根,然後發芽。
這麼多年,除了童蘊和辛凱元,秦蕩是第三個能辨出她的情緒的。
辛凱元還是在童蘊一通點撥下才知道的。
“嗯,有一點兒。”何滿嘴巴抿成一條線,說。
她在想,一個剛認識一個月的人都能發現她的不對勁。她的父母卻不能。
到底是真的忙,還是隻是懶得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待會兒帶你去個地方。”秦蕩把已經修好的電腦挪到另一張桌子上,重新打開另一台。
“好。”何滿沒問去哪,就這麼答應下來。
……
一個小時後,秦蕩把最後一台電腦修完。
何滿等得無聊,随手從架子上抽了一本陳年老雜志看。
秦蕩起身,翻開一個櫃子找了找,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遞給何滿:“喏,吃不吃糖?”
何滿接過,說:“謝謝。”
他又問:“渴嗎?喝不喝水?”
何滿搖搖頭。
秦蕩就自己拿起一瓶瓶裝水,擰開,咕嘟咕嘟灌下去。
他喝的急,但并沒有水流順着留下來,側臉是很好看的弧線,微微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
何滿盯着看,沒注意到自己有些入神,直到秦蕩喊她:“走嗎?”
一抹紅霎時爬上何滿的後脖頸,她不自在地撩了撩頭發,說:“嗯,走吧。”
秦蕩從牆壁的挂鈎上取下來一把鎖,跟在何滿身後出去,“咔哒”一聲把玻璃門鎖上。
“我們要去哪裡?”太陽漸漸升高,何滿走在秦蕩身邊,問。
“我的秘密基地。”秦蕩淡聲說。
“你還有秘密基地啊?”何滿倒背着手,對這個詞出現在秦蕩身上感到新奇。
“不行嗎?”秦蕩逗問道。
“不是不行,是不像。”何滿一字一頓地說。
秦蕩笑了笑,看到路邊有一個賣棉花糖的,問何滿:“吃棉花糖嗎?”
何滿:?
“你給我的奶糖還沒吃完呢。”何滿拍了拍自己的斜挎包,說,“糖吃太多了不好,容易長胖。”
“不開心的時候可以例外。”秦蕩說,“不是說甜的讓人可以讓人心情變好麼?更何況你這麼愛吃甜。”
何滿心神一動。
她小聲嘟囔:“那你這種不愛吃甜的人難過的時候怎麼辦?”
秦蕩打趣一樣說:“吃苦吧。”
一語雙關。
何滿本來還有些情緒低落,被他這句話一下子逗笑。
秦蕩又接着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秘密基地,在那裡發一下午呆,會好很多。”
何滿這下更期待秦蕩口中的秘密基地了,她問:“很遠嗎?還要多久?我們要不要騎共享單車過去?”
秦蕩搖了搖頭,說:“不算遠,過了五号街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你要是想騎車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