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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休息日,寝室區放松了門禁。等禮歲結束了日常練習,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不着急回去,她索性爬上訓練道場的屋頂。
寬大的日式屋頂坡度平緩,正适合在上邊呆坐。四周沒有高大的樹木和建築遮擋,夜晚的星空一覽無餘。夏夜的風吹起禮歲的衣袖,攜着不知名的清新花香,減緩了她内心的浮躁。
我到底在生什麼氣?難道隻是因為被打斷了聊天……我是這樣任性的人嗎?
她用手支着下巴,思緒雜亂。
一件外衣将她兜頭蓋住,平子躍上屋頂,找了個位置躺下,跟着一起看星空。
“夜晚的風還是很涼的喲。”
“怎麼了,一個人在這裡?下午一直喊你都不理我,生氣了嗎?”
“不生氣,已經有人幫我揍你了。”
“果然在生氣吧!”
“……”
“看到别人揍你,心裡挺煩的,可能是沒有親自動手手癢了吧。”禮歲裹在衣服裡,聲音低沉,有些悶悶不樂的意味。
“喂喂——”平子本來想開個玩笑将事情揭過去,一聽禮歲的語氣,手足無措起來,也不能安心躺着了,一骨碌爬起身。
不會做得太過火了吧……
他靠近禮歲,猶豫着要不要窺探她的表情。而禮歲也轉頭面對他,她捧着平子的臉,慢慢靠近。
“咚!”
給了他一頭槌。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禮歲掀開蓋着頭的外衣,她的額頭也紅了一塊,錯過眼不去看平子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
“是啊,為什麼?你是可以躲得開的。就像下午的時候,早就知道對方要踢你,卻還是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
“以前除了輝一禾枝,誰能讓你躺平任揍……所以我知道,她是你認定的朋友。”
“好像不知不覺間你身邊多了很多人,而我卻還沒有适應。”
禮歲終于轉過來正眼看他。盈盈的月光映入眸中,溫柔朦胧,仿佛覆蓋了一層清淺的水霧,她應當是想要微笑的,唇角卻向下了,竟然是一副有些委屈的神态。
“可能這就是莉莎說的,占有欲吧……”
平子被自己嗆到,“什……占,占有欲啊……”
他顯然沒預料到禮歲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驚慌失措起來。
雖然他是有預謀沒錯啦,也因此做了準備,但是禮歲什麼時候在感情上一點就通??
如果她接下來跟我告白,我要馬上答應還是裝模作樣一下……
平子把自己腦補得面紅耳赤。
禮歲看着他臉從白淨到一片通紅,滿頭問号。
“你怎麼了?”
“啊,不管了!……我答應了!”
“哈?”禮歲懷疑把平子腦袋撞壞了,哪有正常人一邊紅溫一邊說胡話的。
平子被禮歲一臉“你不對勁”的表情潑了冷水,冷靜下來一看,“告白”的人完全沒有少女嬌羞,氛圍也怪怪的。
不會是我多想了吧,哈哈……
“禮歲你,說占有欲,是什麼意思……”
“哦,你說這個啊……就比如有人硬擠進了我們之間,成為你另外要好的朋友。”
“除了今天的猿柿,還有愛川、錦戶、小田切……”禮歲一個個細數,露出不爽的表情。
“明明我才是你最親近的朋友吧,随随便便被搶走這個名頭,難道我以前跟你一起的那麼多年都白混了嗎!”
平子……平子表情一片空白,他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禮歲:“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不過倒也不用扇自己巴掌啦。”
“是是是,我大錯特錯了,居然對某人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啊?”
平子臉上的潮紅退了個幹淨,他歎氣。
早知道禮歲是個笨蛋了。
“沒事!”他把滑落的外衣重新披到禮歲腦袋上,引起她不滿的掙紮。
“我才不是那種能随意跟人交心的人,打打鬧鬧什麼的也是因人而異吧,倒不如說日世裡對誰都是一個相處方式,暴躁又暴力的家夥……”
“而且,即使我身邊有了很多朋友,但打我我不還手的,除了你還有誰?”
衣服裡傳來悶響的應答聲。
禮歲掙脫了頭上的障礙物,露出一個雜亂無章的腦袋,暗暗瞧了眼平子。
平子雙手放在身側,曲肘撐起身體,懶懶靠在瓦片上。在清幽的月光中,在夏夜的漫天星辰下,他說:“禮歲就是禮歲,對我來說,永遠是特别的存在。”
禮歲的呼吸亂了一瞬,在雷鳴般的心跳聲中,她移開了注視着平子的目光。
為什麼,在此時此刻,好想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