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期的史文林再次暈厥之後,銀杏樹撤回近乎遮天蔽日的蓬勃樹冠,二長姥也收回術法,姜玖瞅了瞅現在的局勢,機靈地跑到姜味身前來問她:
“家主,現在該怎麼辦?”她嫌棄地看了一眼姜祈丁,就是這個人成天克扣上面給她們的分例,搞得她們一天天的飯都吃不飽。
“總不至于這麼輕松地放過他吧?”
姜味從方才那種憤怒的情緒裡抽離出來,神色重新恢複平淡,腳下的姜祈丁仍然在傻笑着,甚至試圖把靈骨放到自己胸膛裡去,但靈根的置換隻能在未成年人身體内交換,他已經是中年人了,自然沒法接收這根靈骨。
骨頭上的黑金二色,從取出之後,就一直在慢慢變淡,少頃,肋骨徹底變回了它本來的樣子,成了一根普通的白骨,但是姜祈丁仍然抱着這根白骨反複念叨着。
姜玖瞧不過眼他這幅裝瘋賣傻的樣子,眼珠滴溜溜一轉,從他手上搶過那根白骨,嘴裡故意戲弄他,
“好狗狗,隻要你汪汪兩聲,我就把骨頭給你好不好?”
“叫啊……”
她盯着姜祈丁嘴角挂着嘲諷的微笑,姜祈丁一開始還能僞裝出一副傻子的樣子,但經不住姜玖幾次三番的捉弄,終究是惱了,眼神瞬間變成陰森,
“你吃我的用我的,竟然如此戲弄于我,白眼狼一個!”
“我呸!”姜玖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虧你還說得出口,西洲興涼每年都會送來一 大筆銀子作為我們姊妹兄弟的分例,結果用在我們身上的根本沒多少,全都被你吞了。”
“就是,你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呢,興涼每年都是按每人10兩銀子的标準供養我們這些未成年人的,就你,天天讓我們啃馍馍,一年都花不了你一兩銀子。”
“自己擱那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的,全然不顧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姜天楠那時候天天讓我們學狗叫,才肯給我們一口吃的,你現在這樣也是活該。”
年輕族人的神情充滿了怨恨,姜祈丁的神色忽然從滿不在乎變成了慌張,他并不是什麼忽然醒悟,而是因為她們明明在對他講着什麼,但他耳朵裡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觸目滑膩,定睛一看,手上滿是鮮血,他慌張地對着姜味大叫:
“我聽不到了,我聽不到了。”
方才隻有他距離慘叫的史文林最近,築基修士的慘叫摧毀了一個凡人的耳朵。姜味眼裡劃過一絲淺淡的笑意,其她人更是直接,臉上都挂滿了歡樂的笑容,恨不得鼓掌慶祝。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為這件事而開心的,以管家為首的姜祈丁的心腹們此刻都低着頭,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害怕砍人不眨眼的姜味一起清算自己。
砍人不眨眼的姜味低頭看着姜祈丁朝自己爬過來,血淋淋的雙手拽住了她的褲腳,男人擡起頭眼裡滿是痛苦。
面對如此慘絕人寰的場面,姜味沒有絲毫同情心,一腳将他踹開。
“铛!”男人袖口的匕首掉了出來。
姜味一腳将匕首踢到自己手裡,似笑非笑,
“姜家主還是挺頑固的嘛,既然你送了我匕首,那我就成全你!”
“不,你立了誓說不殺我的。”男人聽不到她的聲音,但看到她撿起匕首的動作,害怕得慌張大叫,身體猛然蜷縮起來。
姜味想起自己上個世紀看過的那些讓人生不如死的酷刑,眼前的男人已經被斬斷了脊骨,耳朵也聾了,其實已經翻不出浪了。但,她還想再收走男人的某個東西。
她的視線慢慢下移,看向男人蜷縮着身體,藏在身體最裡面的某個腌臜東西,姜祈丁,哼,日夜禱告祈求的丁,今日就跟它說再見吧。
匕首自她手中甩出,精準地穿過男人的手腳,直接紮中了男人的下身,然後在男人的慘叫聲中,普普通通的藍卡技能【切】,讓他的丁變成碎末。
姜味回身對着目瞪口呆的姜玖說:“記得把那些髒東西丢給狗吃。”
她拍了拍手,帶着肩膀上的純白渡鴉,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人群中才爆發出一陣喧嘩。
“幹他爹的,好爽啊!”
“哈哈哈,你們别動,我去把看門的大黑牽過來。”
大長姥默默上前,打量了一下地下躺着的兩個人,都沒死,但生不如死。
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她搖了搖頭,帶着一衆長姥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