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摸着算了算,今天一天她頂多走了兩三裡,要到崇川城還早的很。
坐在草叢裡,沈甯禾沒來由地鼻子有些酸,她一邊埋怨自己矯情一邊慢慢站起來。
就算要休息,這裡也不是個好地方,沈甯禾想着怎麼都地找個山洞之類的地方吧,周圍天色太暗,她一腳深一腳淺地走着,忽然腳下一空,她急忙拽住手邊半人高的草才沒掉下去。
好容易穩住了身形,沈甯禾朝下看去,這應該是獵戶布置的陷阱,裡頭全是鐵夾,雖然瞧着廢棄許久了但來一下也絕對活不了,好死不死,她的鳳凰令也掉了下去。
掌心被割得生疼,手上也漸漸沒了力氣,沈甯禾悲催地開始細數這輩子還沒做過的事。
就在她松手的下一瞬,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把她提了上去,沒錯,就是提。
沈甯禾呆愣地看着這個單手把自己拽上來的少年,分明長得十分清秀,力氣卻不小。
少年盯着她的臉半晌,才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嫂子。”
“......”
空氣中靜默了一瞬,沈甯禾看着少年陌生的臉,試探着問道:“你哥是誰?”
又是一陣該死的安靜,少年垂下長睫,一字一句,“誤浮生,江厭。”
聞言,沈甯禾大大的送了口氣:“你是?”
少年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梼杌。”
沈甯禾終于松懈下來,但掌心的痛讓她反應過來:“我的東西掉在下面,麻煩你幫我撿一下行嗎?”
梼杌看向一旁一臉震驚的白發男子,男子立即會意,很快就把鳳凰令撿了上來。
沈甯禾小心翼翼地把鳳凰令收好,“你能送我去崇川城嗎?”
“我要去金陵,找貔貅。”梼杌歪着腦袋思考了會:“帶你一起,哥會高興。”
沈甯禾聞言微微皺眉,“可我還要給定北城那邊送句話。”
白發男子樂呵呵道:“我去就行。”
“那就多謝了,”沈甯禾看向白發男子:“我是安和郡主沈甯禾,你應該有辦法證明你是誤浮生的人,所以拜托你去找我娘崔元菱,或者找定北城千金閣的人,告訴他們我沒事,不要為我分心。”
沈甯禾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瞞下自己隻剩三個月可活這件事。
白發男子猛地咳了兩聲,顯然是被口水嗆到了。
沈甯禾眨眨眼:“怎麼了?”
“沒,沒事。”
見白發男子盯着自己的臉,沈甯禾隻是笑笑并沒多解釋。
梼杌看了看沈甯禾,轉身半蹲在她面前:“我背你。”
沈甯禾連忙擺手:“我自己其實也能走。”
“太慢了,會掉陷阱。”
這裡從前到處是獵戶,陷阱隻多不少,沈甯禾真是運氣好才遇到第一個。
但沈甯禾不知道這事,雖然有些腹诽自己隻掉了一次,但還是趴到梼杌背上。
白發男子笑道:“郡主放心,他和那個西羌六王子一樣,天生神力,不用怕累着他。”
沈甯禾這才稍微放心:“拜托公子了。”
“行了,你們走吧,我到時候直接從定北城去金陵找你們。”
三人就這麼分開了,梼杌背着沈甯禾才走不遠,突然停下來用腳挑起樹枝刺向身後。
一聲悶哼傳來,沈甯禾借着月色看清,來人正是墨時予。
“安安,”墨時予怔怔看着沈甯禾:“你就是安安,對嗎。”
“是...”沈甯禾現在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但是我覺得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再攔我我就要死了。”
此話一出,墨時予和剛準備說話的梼杌都安靜了。
沈甯禾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你回去吧,别尋死了,有人想活都沒得活。”
見墨時予不動,沈甯禾又道:“你就當是替我活着成不成?我救了你兩回,這點要求總能答應吧。”
“......”墨時予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般,鄭重地看向沈甯禾:“我不會讓你死的。”
“好好好你快回去吧,我要走了。”
沈甯禾頭痛地要命,說完她拍了拍梼杌:“走了走了,再不走真沒命了我。”
看着沈甯禾離開的方向,墨時予沉默許久,忽然自嘲地笑笑。
江厭,江時晏,當初答應你沒錯,可我如今,也想要她,這可怎麼是好。
活下去嗎,也對,唯有北漠王才堪堪與你相配。
墨時予轉身朝北漠走去,他發誓,一定會好好活着,她也絕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