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在宮裡瞧着不顯眼，沒想到啊。”

江時晏白了裴宿泱一眼：“再裝，你有什麼事不知道，隻是沒想到這二皇子這麼蠢，竟然這樣暴露自己。”

“行了，顧璟知道怎麼做，流民都出城了，正好去那些大人們家裡收東西。”

裴宿泱：“郡主可是擔心你，讓你去找那位神醫好好上藥。”

江時晏看向裴宿泱的眼神裡，寫着“不信”兩個大字。

雖然不信，但江時晏還是乖乖朝千金閣走去，“那你去收東西。”

裴宿泱：“...我還真不該告訴你。”

書院，沈甯禾和顧晚秋站在書房裡聽着人來彙報。

“江南大旱已久，官府糧倉裡根本沒什麼存糧，加上我們在城裡搜出來的，攏共也就...四百石左右。”

沈甯禾快速計算了一下，“四百石，這麼多人，吃一天都夠嗆。”

顧晚秋道：“你當初讓人運來的還有我自己買的加起來差不多有六十石，都在書院的地窖裡藏着呢。”

“都拿出來吧，”沈甯禾道：“先吃一天再說。”

顧晚秋看着沈甯禾，思索片刻還是道：“不行，吃了一天又沒了隻會更麻煩。”

“這樣，我去接糧食，到時先帶着人運一些過來，”顧晚秋說着就要往外走：“蘇州就靠你撐着了。”

“不可，”沈甯禾道：“且不說你的傷，就算你去了，也帶來了糧食，你能分出幾個人護送，怕是還沒到蘇州就被搶光了。”

顧晚秋：“可不去也不行，難道真讓這麼多人等死嗎？”

“長姐......”

“長姐，我去。”

顧未晞從屏風後的塌上爬起來：“我有辦法把糧食運過來。”

顧晚秋問：“你有什麼法子？”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顧未晞急切道：“可我真的有法子運過來，長姐，就讓我去吧！”

顧晚秋遲疑片刻，可最終隻能點了頭：“帶餘白一起，再多帶幾個身手好的侍衛。”

沈甯禾想了想，看向餘時：“你雖然是我的侍衛，但我還是要問一問你，願不願幫我護送長甯公主去接糧草。”

餘時不解：“此時我若走，你會很危險。”

外頭的流民随時有可能會沖進來，江時晏和裴宿泱又都有事不可能時時守在她身邊，難道她就不怕嗎？

“我隻問你，願不願意。”

沈甯禾自然知道，可如今，顧未晞就是希望，況且，就算是為了當初顧未晞為她擋下的那些糕點，她也會這麼做。

沉默片刻，餘時點了頭。

他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會湊到沈甯禾身邊了，她的确是個好人。

事不宜遲，沈甯禾趁着夜色讓餘時餘白兩人帶着顧未晞偷偷出了城。

布粥時，沈甯禾站在東門處親自熬煮，顧晚秋、裴宿泱和江時晏也各站一向，這才勉強算是安穩布完了這一晚上的份。

直到半夜，沈甯禾和顧晚秋回書院清點剩下的糧食時才有時間坐一坐。

顧晚秋看着揉腿的沈甯禾笑道：“你從未這樣站過，腿腳會酸痛好幾日的。”

沈甯禾不好意思道：“的确是頭一回，不過雖然有些累，好歹沒出錯。”

顧晚秋左手翻着賬本：“不知道未晞那邊怎麼樣了。”

沈甯禾安慰道：“一定沒事的，餘時餘白的身手你我都清楚，安全倒是不必擔心，隻是說糧食不好運。”

“我們今夜省了又省，剩下的糧食，也隻夠明天一天的。”

顧晚秋歎道：“若後天天亮之前，未晞還沒有回來，我們就要想其他法子了。”

沈甯禾道：“如今城裡就算還有人存着糧沒拿出來，也不會有多少了，頂多是夠一家人吃幾頓的，沒必要搶這麼一點，我已經向金陵那邊寫了信，讓師祖幫我把那邊書院的存糧分一半出來。”

隻是無論金陵還是朝廷那邊的糧食，就算再快，過來都需一兩日。

顧晚秋道：“事到如今，如果後天糧食還沒到，我們隻有一條路可走。”

“什麼路？”

顧晚秋湊到沈甯禾耳邊，兩人耳語一陣，沈甯禾無奈道：“也隻有這個法子了，且等着吧。”

“你早些歇息吧，”顧晚秋指了指顧未晞之前躺的長榻：“其他地方恐怕都已經睡滿了，你湊合一夜吧，我再看一看賬本。”

沈甯禾也不推辭，她确實是累着了，若不休息，明天撐不撐得住還不好說。

她和衣躺在榻上，半夢半醒間，窗外似乎有些細細簌簌的聲音，可她也沒力氣再爬起來仔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