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岔道:“這燕王世子果然如同傳聞般狂妄。”
郡守頓時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旁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這位燕王世子比那位裴侍郎難伺候多了,真的計較起來,他這個郡守也就做到頭了!
進了郡守府,江時晏一眼就看見了在一群老頭裡鶴立雞群的裴宿泱。
“世子。”裴宿泱朝江時晏擡了擡手裡的酒杯,走到江時晏身邊輕聲道:“郡主早就到了,此時應該在蘇大小姐那裡。”
江時晏微微點頭:“那些流民都湊到了城門處,待會一旦亂起來,你立即去保護她。”
裴宿泱調笑道:“世子自己去豈不是更好,英雄救美,啧啧啧,一段佳話啊!”
“滾。”
“好嘞。”
裴宿泱看着江時晏郁悶的模樣,心情莫名地好起來,連帶着看郡守都順眼了點。
不停有人過來向他敬酒,但沒幾個人敢去江時晏那邊,裴宿泱雖冷着臉,但“名聲”比起江時晏來,還是好了不止一星半點的。
宴席快結束時,江時晏聽着外頭漸漸大起來的喊聲,立即看向裴宿泱:“來了。”
流民們沖進了城裡,專往達官顯貴府裡擠,聽着這些聲音,江時晏和裴宿泱都覺出不對勁來。
“聲音不對勁,光靠城外那些流民哪能鬧出這麼大聲響。”
“你去找郡主,在暗處守着她就好,”江時晏說罷要走,裴宿泱急忙拉住他:“你去哪?這顯然不是蘇大小姐的手筆,恐怕是流民們将這事傳了出去,加上當地官員貪墨太過,才有了今日。”
“光聽聲音,這次湧入蘇州城的流民至少萬人,這城裡的人沒幾個無辜的。”
“更何況你此時就算向流民表明身份也沒用,說不定還會适得其反,你能救幾個人?我們帶着安和郡主走才是最安全的,兩位公主...身邊都有暗衛,千金閣那邊也有暗道,更何況你不是隻在意她一個人嗎,你若出事,還有誰能護她?”
江時晏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拂開裴宿泱的手,道:“她是沈甯禾,薛正則的徒弟,當朝帝師,一等郡主,即便沒有我,她依舊有自保的能力,她并非依附于我的菟絲花,不會離開我便無法成活,淮安王為百姓死亦無悔,她亦在用自己的方式救國救民。”
“朝溪書院的院長,應她所求暗中救助那些被賣掉、丢棄的女子,如今金陵、蘇州兩處女子書院中,有來自江南各處的女子,即便是為了那些女子,她今日也不會走。”
“我明白了。”裴宿泱沉聲道:“你打算怎麼辦?這些流民可不好安撫。”
江時晏看了眼已經有些慌亂的人群,轉身快步往外走:“我自有辦法。”
裴宿泱無法,隻能避開視線悄悄去尋沈甯禾。
...
聽着外面的吵鬧聲,沈甯禾微微蹙眉:“蘇小姐,這聲音可不像你說的那些人能鬧出來的。”
蘇雲說她大概召集了三千人左右,可這聲音聽着,恐怕三倍這個數都不止吧。
蘇雲也有些慌亂:“的确有些不對勁。”
“壞了!”沈甯禾想到位于蘇州城東側的女子書院,頓時起身往外走:“蘇小姐,我需要兩匹馬。”
蘇雲急忙跟着站起來:“有,我帶你們去馬廄。”
沈甯禾走着走着小跑起來,蘇州的女子書院是一處園子改的,因為急着用所以許多地方沒重修,若有流民闖了過去,光靠守門的那幾個女镖師根本攔不住!
“知許,你去叫餘時,讓他帶人去書院,越快越好。”
沈甯禾并未學過騎馬,可見的不少,小時候爹教哥哥們騎馬時她就在旁邊看着,如今隻能拼一拼了。
知許卻徑直跪在地上:“奴婢不走!就讓奴婢跟着您吧!您為她們做的已經夠多了!奴婢從未違逆過您的命令,可唯獨這一次,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走!”
前世在冷宮時,這樣的事出現過太多次,每一次她稍稍離開沈甯禾一會兒,沈甯禾身上不是添了新傷就是又被欺負,重生後,這樣的事也不少。
知許知道沈甯禾要去做什麼,可沈甯禾根本沒學過騎馬!
“我騎馬帶着您,先去找餘時,再一起去書院!”
“就這樣吧,”沈甯禾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兩人騎上一匹馬便朝千金閣奔去。
蘇雲在原地站了半晌,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女子書院的事她也早有耳聞,若是今日書院因此出了什麼事,那她...便是千古罪人!
不敢多想,蘇雲此刻無比慶幸自己曾跟着娘親學過騎馬,隻是許久未騎過,有些生疏。
她騎上馬,調轉方向朝女子書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