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閣極大,來此處的客人也大多風雅風流,談笑聲不絕于耳。
沈甯禾才進門便有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迎了上來。
“奴瞧着公子眼生,可是頭一回來我們天香閣?”
沈甯禾沒說話,餘時站在她身後,默默出聲:“我們要見天狐。”
婦人一頓,上下左右地掃視了沈甯禾三人一眼,臉上依舊挂着淺笑。
“閣主今日不見人,諸位還是下回再來罷。”
還不等沈甯禾說話,身側傳來一道嚣張至極的聲音。
“小爺我初到金陵,聽聞天狐風姿,今日小爺我出萬兩黃金,叫她出來讓小爺我看看究竟是不是世人虛言。”
“實在抱歉,公子莫說萬兩黃金,便是十萬兩黃金,今日閣主也不見人。”
婦人低垂着眉眼,向這邊福了福身子。
沈甯禾回頭,隻見一個少年渾身上下都是如今十方閣珍奇榜上叫得出名字來的好東西,神色倨傲,不僅如此,這人出手就是萬兩黃金,可見是個有背景的。
但,論起比背景,沈甯禾還真沒怕過。
她看向婦人,溫聲道:“想必您就是天香閣的秋娘吧,麻煩轉告天狐,一懷愁緒難相訴,幾年風雪至此,此後别謀。”
“嘿!你這人看着病病歪歪弱不禁風的,敢跟小爺我搶,膽子挺大啊!”少年一臉煩躁,說着就要來推沈甯禾。
才擡起手,他就停住了腳步。
秋娘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數個黑衣人,一眼便知武功高強。
而餘時的劍,已經架在了少年頸側,隻要他敢再往前一步,就是血濺當場。
而餘時的身邊也出現了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臉上有一道極長的刀疤,穿着與少年明顯是一處出來的。
隻是此刻刀疤臉正單膝跪地,右腿與左臂都滲出了明顯的血迹。
秋娘臉上沒有半分驚詫,依舊笑道:“那勞煩公子稍候,奴現在便去轉達公子的話。”
“隻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
“在下姓沈,家中排行第三。”
秋娘道:“沈三公子,請先上座。”
沈甯禾看向餘時:“走了。”
少年似是沒想到竟然敢有人這麼對他,氣得跳起三丈高:“你給小爺我等着!今天不讓你跪下來認錯喊祖宗我就不叫!”
餘時連眼神都沒給他,收了劍跟着沈甯禾便離開。
而站在原地,看着刀疤臉的傷勢跺了跺腳,漲紅着臉從懷裡摸出一枚骨哨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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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甯禾跟着秋娘上了三樓,也是天香閣的頂樓,這裡的姑娘們似乎是将這兒當成了家,處處都充滿着生活氣息。
将人帶到,秋娘急忙離開,沈甯禾也不急,反正天狐一定會見她。
原書裡就有提到過天狐曾酒後向秋娘提過這句詩,且還告訴秋娘,往後若有人說出這一句,無論她身在何處,是死是活,天香閣必須滿足對方的所有請求。
重點在“所有請求”這四個字上。雖然沈甯禾不知道天狐等的是誰,但用這個來見天狐,大概是能見到的。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沈甯禾就看見秋娘急匆匆地朝她走過來。
“沈三公子,閣主有請!”
秋娘不明白為何閣主會打破這麼多年來的規矩,在今日見客,但她也不會多問,總之閣主做什麼她們跟着做就是了。
天狐的房間在天香閣最遠離熱鬧的後方,沈甯禾邊走便打量着四周。
莫說裝潢,便是擺件都是雅緻又清新,不知道的,大概會以為是進了哪個書香世家小姐的閨閣。
到了門外,秋娘便停下腳步道:“閣主在裡頭等公子,奴就先下去了。”
沈甯禾點了點頭,輕輕推開了這扇門。
才走進房門,一股極濃烈但又不會讓人覺得太甜膩的香味便先圍繞着沈甯禾轉了個圈。
這屋中與天香閣幾乎是兩個極端,到處是華麗的擺件珠簾與這迷人的香味,知許和餘時走到那扇巨大的牡丹屏風前便頓住了。
兩人默契地各站一邊守在原地,沈甯禾繞過層層疊疊的珠簾,擡眼就瞧見了一個極美的女子。
直到這一刻,沈甯禾才對“一笑傾人城”這一句有了實質的感知。
但這女子身上穿的似乎是一件正紅色的嫁衣,發髻頭面也是最新的婚嫁時的樣式。
“天狐?”
“是我。”
天狐淡淡擡眸,自有風情萬種,她盯着沈甯禾看了半晌,才淺笑一聲。
“姑娘方才那句話,是從何處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