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許提着兩包沈甯禾平日喝的藥材推門走了進來,見江厭在這才放松了片刻,身上和掌心的痛也重新浮現出來。
畢方走到知許面前,眼中顯露出幾分興奮:“這藥是你開的方子?”
知許看向自己手中的藥包:“有什麼不妥嗎?”
畢方圍着她轉了兩圈:“你這藥方是藥王谷的配比手法,你是藥王谷的人?”
知許搖了搖頭:“我自己學的。”
“哦?”畢方明顯不信:“你怎麼學的?”
知許沒答,她看向沈甯禾,畢方瞥了眼還握着沈甯禾手的江厭,暗暗道了句“臭流氓”。
“畢方,你可以滾了。”
江厭把沈甯禾的手放了回去,還給她掖了掖被角。
畢方自然不肯:“用完就趕我走,沒門,更何況我的輕功在咱們九個裡是墊底的那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出去馬上就能被抓起來。”
江厭沒再管他,把剛才畢方的話對着知許重複了一遍。
知許有些擔憂地看向沈甯禾,也明白此事大概隻能靠沈甯禾自己挺過來了。
江厭拿出一個小竹筒遞給知許:“這是沈寂的信,你看看吧。”
知許接過竹筒,從裡面拿出一個紙條:已在揚州找到神醫,三日内歸京。
畢方也湊過來偷偷看了一眼:“三日?她一日内未醒就夠嗆了,還三日,等那什麼神醫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江厭:“舌頭不要我就給你割了。”
畢方捂着嘴往後退了幾步:“要要要,話說那什麼神醫是誰啊,不會是白澤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騙了吧。”
江厭:“閉嘴。”
畢方:“哦。”
知許坐在床邊,無聲地落下淚來,前世,她也是這般無助地守着沈甯禾,直到她的身體漸漸冰冷。
“吱呀”一聲輕響,窗戶被人從外面打開,知許擡起朦胧的眼看去。
女子一襲軟煙色衣裙,聲音輕靈,還帶着幾分疲憊。
“歲安苑沒錯,這是哪個屋啊?重明給的圖也不準啊,害得我差點走錯。”
江厭看向從窗口爬進來的人:“你一個人來的?”
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嫌白澤走的慢,就要了個路線圖,早知道還不如我自己問路。”
畢方一臉輕蔑:“你就是那什麼神醫,誰給你封的啊。”
女子淡淡看了他一眼:“在下不才,藥王谷第七十二代傳人,現藥王谷少谷主,君亭晚。”
“還有,我還不算神醫。”
畢方臉上的質疑還未散去,聽見這話硬生生地把往上翻的白眼拉了回來。
“你,你說你是藥王谷的少谷主你就是啊,張口就來誰不會!”
君亭晚看白癡似的看了畢方一眼,對江厭道:“你們都去那邊花廳。”
江厭揪着畢方的衣領往花廳走,畢方不停掙紮:“那什麼,這玄門秘術,我也挺感興趣的。”
知許也站了起來,剛要跟着江厭一起去花廳,被君亭晚叫住:“你留下。”
畢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江厭你放開我!我要學!神醫你順帶教教我呗!我可聰明了我!”
江厭聽得煩,随手拿起一旁裝飾用的絲帶把畢方捆了個結結實實扔在腳邊,還順手塞了塊點心在他嘴裡。
畢方的确聰明,醫術也還行,但給人治病掙的那兩個子兒都拿去賭了。
這小子嘴臭話多還逢賭必輸,江厭有時候都想把他打死算了。
偏偏畢方能屈能伸,嘴有多碎道歉就有多快,不知臉為何物。
江厭覺得,這一點畢方和薛正則有點像,但薛正則要臉。
這邊,君亭晚從手腕上解開一個布帶打開,布帶上,密密麻麻擺滿了長短粗細不同的金針。
知許看着這金針,驚訝道:“這是那個已經失傳的金針定魂中的金針?”
君亭晚道:“是啊。”
畢方:“嗚嗚嗚嗚嗚。”我要看要看。
江厭抓起桌上的糕點,将畢方的嘴堵得嚴嚴實實:“你再說一個字,就滾去西羌挖玄谙石,我說到做到。”
畢方瞪大雙眼,不停搖頭表示自己閉嘴了,他不想去西羌挖玄谙石,那跟被流放有什麼兩樣啊喂。
知許緊緊盯着君亭晚的動作,她雖學過醫術,但都是自己琢磨的,并未正經學過。
君亭晚是藥王谷的少谷主,而當初那位教她醫術的老前輩,好像也說自己是什麼藥王。
總之她多學多看總沒錯,而且君亭晚的手法和用藥的确和那位老前輩教的有些相像。
金針鋒利異常,針尖處閃着寒光,針柄上雕着奇異的紋路,針尾看着像什麼東西的頭顱。
君亭晚每紮一針,沈甯禾的額頭上都會冒出些細汗,知許拿着手帕不停地給沈甯禾擦汗,眼中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