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禾對姜舒窈輕聲道:“姜二小姐不必多禮,起來吧。”
江時晏似乎對姜舒窈和顧璟之間的事不感興趣,站在沈甯禾身後一言不發。
姜舒窈看向沈甯禾發間的紅玉簪,表情沒什麼變化。
她不愛顧璟,自然也不會因為顧璟愛沈甯禾而傷心。
沈甯禾此刻隻想趕緊離開:“我身子有些不适,失陪。”
說罷,她帶着知許趕緊往門口的方向走。
江時晏緊跟在她身後:“甯禾妹妹要先回去嗎?”
沈甯禾點頭,既然逍遙王沒來,她該另找機會了,這宴席她露過面,讓其他人知道她來過了就行。
江時晏送她上了馬車:“我會去和大長公主說的。”
沈甯禾:“多謝。”
江時晏垂眸:“不必謝。”
—
折騰了一天,回到淮安王府時沈甯禾已經完全沒了力氣。
她靠着知許慢慢挪回了歲安苑,屋中早已備好了熱水,直到躺在灑滿花瓣的大木桶裡,沈甯禾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她在心裡習慣性罵了顧璟幾句,無力地靠着桶壁閉上雙眼假寐。
知許端着藥進來時,沈甯禾已經睡着了,她蹑手蹑腳地走到沈甯禾身邊,伸手試了試水溫,已經有些涼了。
知許将藥放在一旁,輕輕撥動桶中的水。
“郡主,該喝藥了。”
沈甯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隻聽見了“喝藥”兩個字。
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了,手裡還端着藥碗。
知許手裡拿着蜜餞,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沈甯禾:...現在連撒嬌的機會都不給了嗎?
在喝藥這方面,知許向來不會讓步,她可以貪涼,可以雪天出去玩,知許不會攔着她不讓她去,但是病了之後的藥格外苦。
沈甯禾熟練地一口氣将藥喝完,從知許手裡胡亂抓了幾顆蜜餞塞進嘴裡。
她躺在床上梳理着今日的事,劇情都亂了,她此刻忽然想跟着沈寂學學占星術,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抓狂。
想着想着,沈甯禾就睡着了,在夢中,她不再是以旁觀者的視角,而是以“沈甯禾”的視角,再次經曆了一遍原書中的劇情。
她想将這些都記在腦海中,每次她想動筆将原書寫下來時,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而讓她不得不停手,但即便夢中再怎麼記憶深刻,醒來後,沈甯禾依舊想不起來夢中的細節。
沈甯禾很難睡一個安穩覺,因此即便日上三竿了知許也沒叫她。
但等到快正午時,知許才發現不對勁,她根本叫不醒沈甯禾。
知許把脈了好幾次,确認沈甯禾隻是昏睡沒有生命危險後,才從心中湧出一股後怕。
她用力咬了咬舌尖,強烈的痛感讓她冷靜下來。
知許先是将歲安苑内的下人都趕了出去,也不敢去叫太醫。
前世,她意外撞見顧璟和一個神秘人談話,提到了郡主的病。
那時她才知道,郡主根本不是體弱多病,是中了毒!
而且那毒,是皇帝下的!不止皇帝,顧璟和那神秘人也給郡主下了毒!
知許氣到發抖,她不知道還能去相信誰。
她扯下頭上的發簪,紮進手心,逼自己冷靜下來。
那日郡主進宮陪太後,回來後手受了傷,晚些時候江厭找到了她。
江厭遞給她一枚紅色的菱形令牌:“這是我的信物,你若有郡主的事找我,拿着這信物去千金閣,見了他們閣主就說找江厭。”
“記住,任何關于她的事都可以來找我。”
知許拿着手帕胡亂将手包紮起來,跑回自己屋中,從床底下的盒子裡翻出那塊令牌,将臉上急出來的淚和汗都擦幹淨,對着鏡子确認什麼都看不出來後,将令牌用布包着塞進衣袖。
走出門,知許對着歲安苑的下人道:“郡主今日身子不适,我去抓藥,你們都在這守好了,不能讓任何人進去打擾郡主,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
衆人都急忙道:“是。”
知許走出淮安王府,手心已經被汗濕了,簪子刺破的傷口被汗浸了痛得她臉色白了幾分。
千金閣的閣主十分神秘,不止大周有千金閣,西羌和北漠同樣有千金閣的分閣。
即便活了兩世,知許依舊隻是一個侍女,這一趟可以用“賭”來形容,她其實是害怕的。
千金台很大,隻有兩層,一樓是賭場,二樓隻有拿着信物才能進,算是酒樓,但隻有廂房。
唯有在二樓擁有一間專屬的廂房才會擁有信物,知許并不知道江厭給自己的令牌算不算信物,但總要試試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