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動!”顧璟大吼道,他知道江時晏的性情,也知道燕王與淮安王曾經是摯友。
但他沒想到江時晏居然敢這麼光明正大地在三皇子府裡對他動手。
顧璟笑得蒼白,想想也是,江時晏有張狂的資本。
一個曾經被視為污點的可有可無的皇子,就算死了皇帝也不會傷心。
暗衛們依舊舉着劍,隻是離顧璟遠了些。
江時晏宛若沒看見這些暗衛一般,手上加了幾分力氣,匕首紮地更深:“顧璟,我對皇位不感興趣,但我這人脾氣不好,要真想殺了你,你猜他們幾個廢物能不能攔住我。”
顧璟的臉色紅了又黑,肩膀處的疼痛讓他額頭上冒出冷汗。
他得好好活着,看曾經欺辱他的人下地獄,也要她!他還不能死!
“我不會再用她的家人威脅她。”
顧璟目眦欲裂,江時晏,燕王世子,他動不了。
憑什麼,他的父皇會對一個世子那麼好,若江時晏是皇帝的親兒子,恐怕這太子之位也非江時晏莫屬。
江時晏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一般:“記住你的話。”
他緩緩站起來,從南風手裡接過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
顧璟的血和那個黑布包裹中淌出來的血滴在一起,将那朵絹花染紅。
顧璟臉色蒼白,自己将匕首拔了出來,撐着書案站了起來,将那朵絹花踩在腳下。
南風冷漠地看向拿劍指着江時晏的暗衛,手中飛出幾道寒芒,暗衛們紛紛倒下。
顧璟看着這一幕,沒有任何表示。
屋中隻剩下一片狼藉,顧璟心中對皇位,從未有過這般渴望。
出了宮門,南風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開口卻隻有一句:“世子,這些年您去哪了?”
江時晏看着衣袖上沾染的血迹嫌惡地皺了皺眉,道:“遊山玩水。”
南風沉默地點點頭,跟在江時晏身後。
江時晏:“當初我怎麼選了你這個啞巴來當侍衛,你是燕王府的人,我走的時候連馬和衣裳都是借的謝元洲的,我帶上你算什麼,腦子抽了挾侍衛以令燕王?”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南風憋了半天,道:“世子回來就好。”
江時晏有些不習慣手上的束縛,即便已經讓謝元洲用最了好的星紋鲛紗,依舊會覺得不适。
他将手套摘下來,扯開話題:“讓你做的面具怎麼樣了?”
南風立刻道:“已經做好了。”
江時晏邊走邊對南風道:“謝元洲現在到哪了?”
南風:“已到揚州。”
江時晏扔給他一塊令牌:“去給他寫封信,讓他去取星紋鲛紗,所有顔色都要,然後送去天衣閣,信寫完送去千金閣,你拿令牌給閣主看就行,他知道怎麼做。”
南風接過令牌:“是,世子要去哪?”
江時晏擺擺手:“回去看看面具。”
南風雖然話少,但眼光還是很不錯的,面具像是一隻浴火而生的鳳凰,通體金色,眉心處鑲嵌着一枚水滴狀的紫色寶石。
在兩側眼尾處的鳳凰羽毛上還墜着長長的流蘇,江時晏拿起面具試了試,挺好,隻要他把手套戴好,沈甯禾絕對認不出來。
冰雪消融,綠芽新生,三月轉瞬即逝,因鳳陽大長公主病了,宴席推到了四月一日。
沈甯禾穿上顧璟送來的那件留仙裙,首飾頭面都戴上了,唯獨那支紅玉簪,她拿着看了許久。
最近她總會夢到一些事,一些書中的劇情,那些夢境太過真實,就像是她曾經經曆過的一樣。
沈甯禾穿書前的記憶卻越來越模糊,就好像,她原本就是大周的沈甯禾,不是現代的沈甯禾。
“郡主,時辰到了。”
知許叫了好幾次,沈甯禾才回過神來,她擡手将紅玉簪插入發間,坐上了前去花錦莊的馬車。
她去得比較晚,路上隻有她這一輛馬車慢悠悠地走着。
馬車太悶,沈甯禾想着,反正也不冷了,她索性将車窗鍊子掀開。
知許已經穿上了輕薄的春衫,沈甯禾身上的留仙裙不算薄,但還是在外面披了一件擋風的鬥篷。
馬車後,一陣馬蹄飛踏聲響起,沈甯禾微微側了側身子,看向外面。
領頭那人一襲紫衣,恣意張揚,臉上精緻的黃金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手上還戴着黑色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