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禾凝神,将那卷軸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薛正則。
薛正則沒有絲毫意外:“逍遙王的生母是已經去世的宓妃,一颦一笑與先皇後有八九分像。”
沈甯禾在心裡又吐槽了一番劇情,連替身文學都來了。
“這位宓妃是前朝公主所生的孩子,原本那些前朝舊臣想利用宓妃和大皇子來對付當今聖上,但偏偏,宓妃愛上了皇帝,甯願自盡也不願傷害皇帝。”
薛正則正色道:“這可都是宮中秘聞,可不能傳出去啊!”
沈甯禾無語:“您自己就能傳出去,用不上我傳。”
薛正則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憋不住事,無論什麼秘密,隻要到他嘴裡第二天就能昭告天下,而且還特别愛八卦。
“那怎麼能一樣!”
薛正則有些紅了臉:“我可是帝師!帝師你知不知道!那叫八卦嗎?那叫博學!”
沈甯禾敷衍道:“啊對對對。”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敢教太子踹皇帝屁股的帝師。
“現在的問題是,”薛正則哼哼了兩聲,視線似有若無地掃過一旁的江厭:“整個上京城現在就盯着你那道沒寫名字的賜婚懿旨,我估計那些老東西連自己的婚事都沒這麼上心過。”
“對了,你那懿旨在哪?還是為師先替你保管罷。”
沈甯禾面不改色:“我已經收好了。”
薛正則:“這可不是兒戲,如今有想法的皇子都明裡暗裡派了人,去找那些江湖門派來奪你這道懿旨,最次的都是報價八百兩黃金的赤星樓,聽說已經下了定金。”
沈甯禾也随着薛正則的視線瞥了眼江厭,問道:“師父覺得誤浮生如何?”
“除了他們那個什麼都不好的頭兒外,都還行。”薛正則“哦”了一聲:“不過你不必擔心,他們不會參與這件事。”
薛正則一邊說一邊打量着江厭和沈甯禾的神色。
也不知道這混小子用的是哪個身份,萬一他說漏嘴了就不好了。
江厭氣定神閑:“晚輩雖身在江湖,但對先生仰慕已久,百聞不如一見。”
這番話說得沒帶半點感情,薛正則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沈甯禾看着薛正則和江厭眉來眼去,淡定地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在書裡,江厭的朋友算不上多,但每一個都是大名鼎鼎,而且大多是忘年交。
就比如薛正則,永初二十六年的三元榜首,是先帝欽定的太子太傅,兼任中書令,如今天下文人都尊稱他一聲“先生”。
一般來說,太子太傅隻教導太子,但薛正則是個例外。
他是太子太傅,也在太學開課,不論家世不收束脩,隻要想聽他講課都可以去聽。
因本朝開國皇帝便是寒門出生,因此太學内未曾将寒門與世家子分開教導。
因為去聽課的學生太多,薛正則幹脆将太學求索湖旁的空地當作講課的地方。
其中有許多常去聽課的寒門弟子如今已是朝中重臣,當今聖上當初也常在太學聽薛正則的課。
薛正則此生雖學生無數,真正行了拜師禮的弟子隻有四個。
先帝的三皇子,也就是太子,是薛正則第一個弟子,隻不過英年早逝,這也是先帝的其他皇子奪位的起因。
當今聖上即位後,薛正則的三弟子在嘉定四年也是連中三元,但這如今卻無人提起這人。
原書中沒有對這位三弟子的記載,薛正則也從未對她提起。
隻是薛正則在她面前提起這二人時,眼中是掩蓋不住的落寞。
薛正則的二弟子,是當朝鳳陽大長公主,先帝唯一的公主,當今聖上唯一還活着的親人。
薛正則能在太學開課,還是因為這位鳳陽大長公主。
沈甯禾淡定地喝了口溫水:“二師姐知道您回京的事嗎?”
薛正則的嘴角一抽:“還,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不如我幫您告訴她一聲。”江厭對薛正則露出一個無害的笑:“鳳陽大長公主很想念薛先生,叙叙舊也好。”
說着,江厭拿出一個哨子作勢要吹。
薛正則一把按住他的手,吓出一身冷汗。
“住嘴!”薛正則咬牙切齒,小聲道:“還說算我半個徒弟的,我沒有你這樣的逆徒!”
江厭:“哦,撒手,不吹了。”
薛正則一臉警惕地盯着江厭的手,他是知道的,這小子的誤浮生裡有一個專門負責傳信的,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手段,比宮裡八百裡加急還快。
看住了江厭,薛正則又告誡沈甯禾:“好徒兒,千萬不能告訴你二師姐我回上京了!”
沈甯禾:“什麼?您要跟二師姐見一面?”
薛正則氣地跳腳:“小徒兒你學壞了!說吧,想知道什麼。”
江厭眼神一頓,威脅的視線被薛正則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