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趙柯沒急着打開信。
他靠着座椅,腦海裡還萦繞着剛才女生的樣子。
她不知在哪兒摔了,渾身是泥,頭發淩亂,臉上也抹到了泥巴,髒兮兮的,遠遠地,眼睛就看向了他,跟個走丢的小狗似的。
趙柯捏着信,内心不平靜,他記起來了,這女生是多年前于江南某個小鎮撞到他的那個孩子。
一眨眼,原來長這麼大了。
時間在他身上似乎停止了一般,他都沒有意識到,或者他早已迷失在那個秋天,現在的趙柯隻是因為活着所以才活着。
他将窗外的視線收回,低頭打開了信。
信封淡藍色,信紙上白紙黑字地,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頁,粗略估計在三千字左右。
他一路浏覽下來,全是關心,關心他的身體,關心他的事業,叮囑他要規律吃飯,不要熬夜。
她似乎把他當成了個小孩子,用了很多語氣詞,盡管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沒有見到她本人,但僅此一封信,讀下來,好像她就在他跟前,認真的神色看着他,細聲說着話。
信的最後,她畫個卡通人物舉着個大太陽,旁邊注釋:不知道你會不會看到這裡,如果看到,這個太陽給你,希望你溫暖一點,每天都要開心嗷,我一直都在……
趙柯收起來,很久都沒有動彈。
——
江硯提前一天回到淮市。
下了飛機,他沒有停歇,開車回到家。
此時是晚上十點過,小區内很安靜。
他開門的動靜很輕,看到客廳的燈亮着。
在玄關處換了鞋,江硯朝裡面走,擡眼随意一掃,就看到了沙發躺着的人。
他往卧室走的腳步停住,轉身往電視機前來。
程三好光腳躺在沙發上,身上穿着米黃色的睡衣,劇本攤在臉上,一隻手垂在外面。
應該是背台詞的途中睡着了。
雖然房間内暖氣足,但這樣仰躺在沙發上待一晚上,少不了要生病。
江硯眼眸含着,彎腰,伸手去拿她臉上的劇本。
他臉上表情看上去淡淡的,實際上用力很輕,但本子剛抽動,下面的女生就哼了一聲,緊接着,一臉不爽地擡手握着劇本蓋住自己的腦門。
惺忪着眼,人瞧着還沒反應過來。
江硯順勢坐到沙發上,用手摸人的臉。
“去床上睡。”
程三好臉頰有點癢,另一隻手按在男人的手背上。
“感受出來了嗎?”江硯見她那表情,唇角微勾,嗓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女生打了個哈欠,懶着神态,說:“怎麼提前回來了?”
頭頂的光亮很盛,劇本擋在腦門處留下一片陰影。
江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幾秒才說:“想你。”
程三好拿開書的動作一頓,片刻,她聳了一下肩膀,平靜道:“我不想你。”
男人颔首,一臉認同:“看得出來,畢竟短信都不怎麼發給我。”
程三好睨他一眼,嘴角要揚不揚的:“你……面上看上去好像不在乎?”
江硯沒回答,附下身,上手拿走那個礙人的本子,低頭與人親吻。
他親了親她的嘴唇,舌尖要探進去時,遭到了阻攔。
一手撐在女生一側沙發,江硯稍微直起點身子,目光下垂,看人。
程三好挂着個蔫壞的笑,說:“你還沒回答我。”
她這個位置,視線自然地落到男人的脖頸。
那顆荷爾蒙爆棚的喉結似乎是滾動了一下,緊接着,男人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
“如果不在乎,我想,”下巴被他捏住,“我就不會心急到事情還未辦完就回來見你。”
程三好唇松了,仰頭承受他這個深吻。
她回應着,身體誠實地告訴了上方的男人,她其實也很想他。
滾燙的呼吸糾纏,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訴說着思念。
程三好的兩條腿并在一起靠着沙發背,江硯就保持着那個側坐的姿勢與她親昵。
他的右手捧着她的臉,左手放在女生的腰上。
身軀緊緊相貼,熱量源源不斷地上升。
程三好唇一輕,是江硯離開她的嘴角,去親臉頰,順着耳垂往下,側頭去親她的脖子。
腰間按着的手不知何時竄溜進來,她被那手心的溫度燙到,情不自禁地咬住下唇内壁的軟肉。
她不吭聲,耳朵紅着,想轉過頭,埋首在她頸間的男人又來親她。
衣服下的手沒停,它撫摸着,變換姿勢,一會兒去到程三好的腹部,一會兒又停在腰間,就是沒往上。
周圍空氣溫度似乎有所上升,落地窗外,深墨色的夜空,一輪彎月十分皎潔,幹淨地看不到一絲雜質。
程三好莫名想曲腿,就突然察覺到睡衣下的手開始遊走,撫摸着向上。
腦子混沌成一片,她難得抽回一絲理智,記起來,自己一個人在家圖方便,所以她就沒穿内衣。
江硯的手被女生隔着衣服按住,他胸膛起伏,眉頭微蹙,鼻子不斷地發出沉沉的粗氣。
太陽穴在跳,他剛要抽出手,手背上的力道就消失了。
江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身下的女生,沒說話。
程三好睜開眼睛,上方的光亮太盛,她閉了一下眼睛,還未睜開,就感覺到熱量退去。
她急忙伸手抓住男人的衣領:“不要走……”
“不走,”江硯伸手抱住将她抱個滿懷,另一隻手穿過女生膝下,将她抱離沙發。
他的襯衫皺得不像話,抱着人朝卧室走去,步伐很穩。
擡腳推開門,屋内自動感應落地燈亮起。
江硯膝蓋先着床,附身,彎腰将女生放到了被褥上。
他下意識起身,襯衫下擺一緊,不自覺跟着跌下去。
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地一手撐在床鋪擡起下颌去親人,一手拽松自己的領帶。
不知不覺間,二人都上到了床上。
程三好枕着枕頭,一條腿微微曲着,兩腿之間是男人的膝蓋。
那隻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的手伸進衣擺,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