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語氣可不像回事。

黎芳園憤怒的情緒徹底沒了，又不好拉下臉道歉什麼的，隻是打算下床去找些藥。

“睡覺。”後腦勺像是長眼的程三好無波無瀾地說了句。

老婆子當即刹住車，神色十分尴尬地上床躺下。

鬧騰了大半夜，終于安甯了。

程三好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如何不知外婆是為了給她出氣才會有這樣的行為，她該高興的，但她不能高興。

如今和程家算是徹底地對立了，她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又能怎麼着呢。

就怕程偉國像打她一樣，控制不住對黎芳園動手，到時候才是真正讓她不順心。

……

按照手機上的定位，程三好第二天就去了肖樂保的工作室。

站在一道上面寫着“一夜暴富”幾個紅色大字的門前，又看了一眼年久未修的樓道，以及旁邊挂着蜘蛛網的窗子，她再次确認了一下定位。

盡管感到疑惑，她還是擡手按下了門鈴。

“叮咚——”

過了一會兒。

“叮咚——”

還是遲遲沒有動靜。

女生終于不耐煩了，上手就推，沒成想差點順着力道栽了進去。

原來門沒有完全關上。

帶灰的門撞上屋内牆壁，掀起了更多的灰塵，緊接着一股堪稱“殺人”的魔音湧入了耳膜。

程三好将提着的飯盒往懷裡躲了躲，順着前面看去。

隻有二十平左右的客廳被夷為平地，上方天花闆的牆皮掉了一半，雜亂的地上坐着幾個青年，他們有的在敲打架子鼓，有的在彈奏吉他，有的在前面拿着個麥克風瘋狂伸着脖子在唱歌，還有個戴眼鏡的坐在一張電腦桌前，正在記錄着什麼。

他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壓根沒有察覺到外人的靠近。

程三好四下打量了一下，索性找到一個勉強可以落座的沙發坐下，也沒說話。

澎湃的音樂結束，作為主唱的肖樂保十分滿意：“這一遍我覺得很完美了。”

眼鏡男頭也沒回，動了動鼠标保存下來，語氣淡然：“勉強。”

肖樂保一言難盡：“你的要求真高。”

眼鏡男：“我是制作人，聽我的。”

其他人和肖樂保對視一眼，紛紛做了個鬼臉。

見這些男生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程三好咳嗽一聲站起來。

大家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一哆嗦，不約而同地轉過身。

肖樂保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十分震驚：“大哥，你怎麼在這兒？”

“……”女生在猶豫着要不要将手中的食盒扔他臉上，想了下還是克制住了，“不是你發定位給我的嗎？”

肖樂保一拍手，神色讪讪，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忘了。”

程三好轉身欲走，他急忙拉住：“大哥，我真錯了。”

女生當即停下腳步，轉過頭看他，言簡意赅道：“不是要拍音樂短片嗎？”

“對，”肖樂保拉過一個椅子，示意她坐，一一給她介紹起工作室的人，“這是王哥，王群，那是李育……”

程三好視線随着他指向的地方走，對那些人依次點頭，就算見過了。

“好了，然後這就是我給自己找的mv女主角，程三好！”肖樂保把對面的人都介紹完以後，語氣隆重地介紹身後的程三好。

屋内自始至終都隻有肖樂保在說話，其他人莫名安靜，他雙手在空中擡了一下，那些個男生像才回神一樣，噼裡啪啦地鼓掌。

那個眼鏡男也就是叫王哥的，剛才還挺生人勿近的，這會兒也顯得有點局促，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女生，緩緩問道：“肖樂保跟你說過具體拍攝要求嗎？”

“沒有。”女生看着他淡淡說道，一束陽光穿過磨砂玻璃投射到她的發間，呈現微微的栗色。

眼鏡男瞥了一眼那個不省心的肖樂保，轉而才與程三好說道：“沒事，那你看下這份合同，拍攝要求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隻是到時候需要你穿校服出場，拍攝地點在淮市一中，你看可以嗎？”

肖樂保噘着嘴，被王哥這突然的溫柔給整得十分不适。

程三好點頭，無所謂道：“都可以。”

“行，大家不要傻愣着了，拿上裝備出發！”眼鏡男在這些人中看着年齡是稍微大點的，一說話，發呆的其他男生紛紛行動起來。

去往市圖書館的路上，程三好和肖樂保坐在後座。

想到什麼，她開口：“你玩樂隊了？”

“沒有啊，”肖樂保笑笑，知道大哥是誤會了什麼，就向她解釋，“他們都是我工作室的人，又是獨立的作詞人，制作人，你可以看作我和他們是搭檔吧。”

女生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餘光裡感覺到肖樂保一直在隐隐地偷笑，她扭頭，神色不解：“你笑什麼？”

“哎呀，我根本沒笑，大哥，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就可以随便曲解我。”肖樂保的臉一下像個驢一樣拉得老長，不承認。

程三好也不懂他在莫名地興奮個什麼勁兒，無語地看向車窗外。

等到達拍攝地點時，她才明白肖樂保在傻樂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