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顧侒承諾過的,絕對不單獨赴酒局更不能再喝多,這好吧,不僅隻身赴會還喝了個夜不歸宿。
“你還有害怕的時候?”吳淩風看她一眼,沒什麼溫度地應道:“你喝多了,他是一定知道的。”
長長歎口氣,她喝下兩口水,沖去洗手間又吐了。
靠洗手台緩好一陣兒,她這才搖搖晃晃出去踏實坐下了。
不多時,有服務員端了一煲粥放茶幾上,吳淩風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推開了窗戶。
不過淩晨五點,尚未破曉的天幕灰濛濛一片,他轉頭折回來坐下,大約是看林烨這一時半會兒動彈不得的熊樣,想要把好人好事做到底。
晨風從窗外不急不緩湧進來,将室内的憋悶一點一點推擠、掃淨。
極度疲憊的狀态,所有的戒備都不經意間卸下,林烨看一眼坐附近的吳淩風,有感于他昨晚守自己到現在,忍不住開口幽幽道:
“吳總,我一直認為您是那種嘴硬心軟的人…”
他不鹹不淡打斷她:“抱歉,讓你失望了。”
……
包房外的天還沒擦亮,包房裡的天已經聊死,林烨無奈沉默,吳淩風倒是主動發話了:
“顧侒其實有不少高層關系,你這麼個不顧死活的玩法,不如他拉下臉的一句話管用。”
聽不出他是好心還是歹意,林烨本想無關痛癢地應付一句,他寡淡笑笑,輕描淡寫又道:“不過他的清高和尊嚴确實更緊要。”
這言下之意不能更明顯了,林烨沒有插科打诨怼回去,而是思忖片刻挺認真地回他:
“您所說的不顧死活不過是因為現在的我還不配位,如果能有足夠的資源、閱曆和平衡得失的能力,那我也不至于在工作中如此被動,顧侒也不用每天隻能睡三五個小時絞盡腦汁地想把産品做好讓營銷部更省力,他會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做那些風光霁月的事情…”
她看着他,笃定道:“他的清高和尊嚴不是任何人給的,是靠他自己掙來的。”
“從我認識他那一天開始,總有一堆人上趕着心疼他,想要給他愛給他溫暖給他陪伴…”
吳淩風饒有興緻地打量她片刻,很輕地擺擺頭,嘎然而止。
林烨久等不到下文,偏頭看着他,承上啟下說:“那總不是他的錯吧?”
像是終于有了絲疲意般,吳淩風閡眼靠沙發背,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呼出口長氣,緩緩道:“是啊,不是他的錯,但他得到的,都是我失去的…”
他自嘲般笑笑,擡眼和她四目相對,“是我的錯嗎?”
天将明未明,包房的白織燈将他的臉映得灰敗,林烨被問得微微一怔,王姨和馮靜的臉電光火石般在她腦子裡閃過,半響,她諾諾道:
“吳總,大約,這就是命運。”
吳淩風點點頭,“是啊,所以,我和顧侒注定做不了兄弟,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命運。”
他看看天色,一掃落拓站起來,居高臨下看着林烨誇一句:“林烨,做銷售你是有天賦的,你有讓任何人打開心扉的本事。”
頓片刻,他顫顫眼皮,冷言道:“不過要做大買賣,你還不行,隻會拖累通迪…”
說完,他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