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不多說了，明天一早公司見面再商量。”

王律師幹淨利索挂了電話，徒留林烨慌亂無措地展開想象。

電話裡不方便說的，需要盡快碰頭溝通的，再加上嚴峻的語氣，所有這些都足以讓她把事态往最不利的方向揣測。

輾轉難眠一整晚，苦捱到公司開門，幾乎是剛跨進公司的大門，林烨就收到王律師的電話：“林總，請盡快到會議室。”

待她三步并兩步推開會議室的門，除了王律師，常務副總陳穎也已經在了。

攤在桌面的是通迪和某會務公司的轉賬記錄。

上百萬的金額，附有内部合同評審記錄，項目負責人是範偉，主管領導空白，而最終的領導簽名欄裡是顧侒的名字…

這輕飄飄的幾頁紙如有千斤重，壓得林烨的心飛速下沉。

“林總，你怎麼看？”

林烨的目光從桌面挪到王律師的臉上，大腦一片空白，半天無法發聲。

陳總在一旁補充道：“一年前的合同，王律師問你的看法。”

把幾頁紙認認真真再翻了一遍，林烨強壓着沉重的情緒緩緩道：

“這裡有通迪對會務公司的彙款記錄，有會務公司扣除服務費後給範偉的轉賬記錄…

所有這些，隻能表明範偉因為某個項目從會務公司洗了一大筆現金，若想言之有物，必須要有和用戶相關的轉賬記錄。”

擰眉思忖半響，她徹底冷靜下來，看着兩人說道：

“客戶不傻，轉賬記錄一定不可能有，銷售也不傻，不可能主動去幹對自己有害無利的事情，除非有巨大的利益擺在他面前讓他罔顧個人安危…

利益都是可以談的，我現在就去找這個銷售深入溝通，後續有什麼消息我們随時溝通。”

……

範偉——以前王力宏團隊的人，林烨前腳邁進公司他後腳就離職了，沉默的中年男人，她印象不深。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林烨摸出手機準備打給王力宏要此人的聯系方式。

拇指在撥出鍵的上方遲疑了片刻——這麼大的項目，這麼大筆費用，會不會範偉僅僅是個經辦人？

“王總，Y的主管領導您熟悉嗎？”電話接通了，她嘗試試探對方。

“接觸過，談不上熟悉。”

林烨進一步深入問道：“我們和這個客戶簽過好幾個過千萬的合同，是哪位銷售和他們接觸得多一些？”

“以前公司有個叫範偉的老銷售和客戶上下都很熟悉，我沒過多參與，他離職後我才重新接觸的，怎麼啦？”王力宏的聲音很沉着。

林烨随口找了個托詞：“沒事兒，和朋友聊天，聽說他們今年有可能上新項目，想順便了解一下。

對了，您把範偉的電話給我一下，我找他叙叙舊，公司用人之際，看能不能争取一下這哥們兒。”

……

拿到号碼，林烨迫不及待撥通了範偉的電話：

“你好範經理，我是林烨，想看你什麼時候有空，約你見面聊聊。”

範偉應得寡淡而客氣：“林總好！我這陣子有點事，一直不在江中，你有什麼事兒電話裡講方便嗎？”

“電話裡确實不太方便”，林烨不緊不慢地表達了自己非見不可的态度：“要不我去找你吧，你隻需要留給我一小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