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同月底,江中所在的省招标中心。
白色真絲襯衣配黑色半裙,顧心遙正襟危坐地坐台下第一排,從微卷披肩的長發到七寸尖頭的高跟鞋,她渾身上下無一不透着一股逼人的氣勢——
“本姑娘就是來赢的,戰無不勝!”
目光稍稍側移,是坐得歪歪扭扭紮着馬尾的林烨,雙手抱胸、眼皮半閡,極其端莊的襯衣西褲也沒能挽回她臉上的頹勢。
這一場她不過是來給科訊擡擡轎子,南征北戰一整年,不放過任何機會休養生息的人不睡覺難道和客戶代表專家組成員表演眉來眼去嗎?
這一年林烨過得不錯,老朋友沒散還搭上不少新資源,雖沒做成啥驚天動地的大買賣,但帶領部門擺脫了過去十年靠補貼才能生存的狼狽局面,實現了自給自足。
這個開局不管是老闆還是她自己都談得上滿意。
……
投标結束,結果不出意料,兩人晃蕩出來。
大晴天,停在馬路對面的黃色卡宴Turbo比日光還紮眼,顧心遙扭頭看看林烨挑眉問道:“你叫謝天了?”
“我找他有事兒”,林烨攬住她的肩膀漫不經心道:“他這壺‘滾水’都澆你多久了?你這愛情的小碗是倒扣着的吧,滴水不進?”
“誰能跟你比,從‘不熟’到“家屬’再到‘不熟’不過一年的事兒”,顧心遙哼哼兩聲,摸出手機準備給司機電話。
和顧侒分手已經是久遠的故事了,任何含沙射影的話都不至于戳痛林烨足夠皮實的心髒外壁。
和堅實的皮肉相比,她長而微翹過于柔軟的睫毛對着顧心遙賣力蒲扇送出一個哀求的眼神:“一起吃個飯吧,謝天畢竟是我兄弟。”
“能不能有點站相?”顧心遙拍開她的爪子。
看在她千裡迢迢過來支援的情分上,顧心遙最終掐斷電話默認了和謝天共進午餐的提議。
隔着一條雙向四車道的大馬路,謝天撐傘翩翩然向她二人走來。
為什麼要撐傘?莫非這十步之内要變天?
既沒有太陽也沒有雨的天氣,林烨擡頭望天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在心裡感歎:愛情讓人降智也就罷了,這TM已經讓謝天失去理智了吧。
三人就近找了家私房菜,謝天體貼地讓老闆沖了顧心遙最愛的毛尖,偏頭看着多餘的林烨,揚揚下颌,問道:“咋了,有事求哥哥?”
沒有迂回,林烨徑直問道:“為啥要辭職?你在萬通那麼多年,有啥打算嗎?”
端着茶杯架起腿靠椅背上,謝天的目光像陽春三月的雨似的,淅淅瀝瀝反複往顧心遙臉上落,意有所指地回她:
“哥哥現在有更重要、更緊迫的事兒要處理,實在分不出精力來應付工作了。”
林烨有心助他,明知故問:“什麼更重要更緊迫的事兒,需要放棄工作來處理?”
聽他二人一來一往地影射自己,顧心遙心浮氣躁地喝口茶突兀咳嗽兩聲。
“心遙不喜歡啊?”謝天把茶杯一放,殷勤且正經地看着她說道:“好,那我就不和她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