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病了，膽囊炎，在醫院打了幾天點滴回來，雖急病剛愈但精神倒是很好。

四人陪着兩個老人熱熱鬧鬧喝了陣茶，晚餐後，顧侒帶林烨先行離開了。

回到車上，他俯身給她系安全帶，溫聲問：“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窗外，是如墨的夜色，車内，隻有儀表盤晦暗不明的光暈。

他離她如此的近，一股冷冽的氣息逼得林烨頭暈目眩完全無法凝神，直至他坐直給自己系上安全帶的刹那，她才遲半拍地回道：“沒有覺得累。”

一腳油門出發，轟隆隆的引擎聲中，他輕飄飄問一句：“想過我嗎？”

林烨沒應他，将車窗按開數寸給自己手動醒了兩秒腦子，心想，要是相思病真緻命的，自己雖不至于病入膏肓但最起碼也已逼近癌症初期——

雖有得救，但離死也不遠了。

半天等不到回複，顧侒自嘲般輕哼了一聲，悠悠道：“那就是沒想過”。

轉頭望向窗外，林烨用一種輕到幾近自言自語的音量應到：“想得要命…”

加起來六十歲的人了，竟是詭異地沉默了半程。

後半程更加詭異，兩人竟是斷斷續續聊了一小時工作和顧染的學習。

雖聊得自如輕松，但林烨着實有一種還沒開始戀愛就已經相敬如賓的感覺。

……

車慢慢駛入林烨租住的小區，顧侒停好車，扭頭看她，淡淡然問：“我是不是挺悶的？”

林烨愕然一愣，鬼使神差地吐露了真心：“我那麼喜歡你，怎麼會覺得你悶呢？非要像我這麼油嘴滑舌才好嗎？”

“你也知道你油嘴滑舌啊？”他像是無奈了般，低頭在她嘴角輕輕啄了一下，長長歎口氣：“該拿你怎麼好才行呢？”

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像是給餓了三個月期待饕餮大餐的人上了一盤開胃菜。

太勾人了。

“顧侒，要不要上去喝一杯…”話一出口，林烨就後悔了，人生第一次，她怕對方覺得自己輕浮。

她欲蓋彌彰補一句，“不過家裡既沒有好茶也沒有好酒…”

夜色靡靡，明月如皎，顧侒屈起手指在她臉頰逗貓般蹭了蹭，似笑非笑問：“上去喝一杯啊…會不會三個月後就把我打入冷宮？”

林烨強壓住笑，抿抿嘴角，一本正經回他：“不好說，說不定就變成了正宮娘娘。”

顧侒被她逗笑了。

待臉上的笑容收斂，他很溫柔地對林烨說：“上去吧，早點休息，我有空就來看你。”

很想撲上去把他親的那一口還給他，但僅僅是腦補了一下，林烨乖巧地應了一聲“好！”，拎上自己的包下了車。

快速沖進電梯，迫不及待站在可以俯瞰樓下的窗戶前，再戀戀不舍地看着愛人離開自己的視野，這種曾經被林烨視作腦殘的劇情分毫不差地複現在她身上。

不得不承認，以前的她并沒有錯，今晚的她，言行舉止已經是鐵闆釘釘的腦殘。

……

顧侒的車早已沒了蹤影，林烨兀自靠在窗邊發呆，反反複複的微信提示聲讓她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