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侒笑着附和：“好，随你喜歡”。

吳淩風叫人拿來酒牌，他應該對顧侒和馮靜的口味很了解，單單問了林烨一句：“林烨，有講究嗎？”

“我？什麼都行…”

作為一個連想表演不知情都被剝奪了資格的人，林烨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機靈勁兒——

吳淩風因為馮靜在自己面前表演過失魂落魄，馮靜吐露真心時自己就在隔壁坐着。

那時，她好歹還可以裝成道具，這一次，哪怕裝道具應該都不是能讨喜的那一款。

……

如果上次馮靜給林烨的印象是開朗大方，這一次，她則展示了自己遊刃有餘的控場能力。

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她和在坐的人有來有往地聊工作、聊行業動态、也聊着自己的過往：在美國讀完博士，在知名IT企業幹了幾年，這次回來不打算離開了，準備認認真真報效祖國…

聰明果敢的理工女，而且還漂亮開朗，再加上情場失意，放電視劇裡就是妥妥的大女主，還能演出跌宕起伏的那一款。

怕林烨沉悶，她還主動講了三人小時候相處的場景：

顧侒給兩人補課，四方的餐桌，他看書，各種閑書，她和吳淩風埋頭刷題，有些是他出的、有些是輔導教材上的，都很難，如果他們不會，他就現場授課。

說話間，她臉上帶着笑，眼波在顧侒和吳淩風的臉上遊弋，眉眼間有藏不住的溫柔。

言罷，她假抱怨真誇獎：

“最可氣的是，我們三幾乎一樣大，他卻比我們高兩屆，我和淩風都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學生卻活生生被他襯托成傻子，嚴重影響我們的身心健康。”

林烨微笑着腦補這個場景，竟走火入魔般想把自己塞在那些光陰裡，可認真一琢磨——顧侒小老師開始營業的時候，自己都未必修煉成人形。

……

今天的吳淩風一切自如：承上啟下的擴展話題，恰到好處的show一下冷幽默。

這是林烨熟悉的吳總，那個幾天前拘謹落拓的人，倒不似他了。

從骨子裡，林烨從不相信這個世界有什麼過不去的感情。

IT圈盛産大齡單身男女。

過得去的收入和現向時的生存環境，讓身在其中的人早已放棄在各個維度上去找他人取暖；出差外派又是家常便飯，工作忙到精神想要空虛都沒有條件。

物質上不依賴、精神上不空虛、聚少離多，維持一段真摯的感情都實屬不易，不真摯的更加懶得應付，這個圈子迎來送往的感情滿地都是。

一頓飯進行到尾聲，林烨覺得，不管是馮靜對顧侒的感情，還是吳淩風對馮靜的都應該早已過去了。

雖然馮靜剛才看到顧侒時的眼神确實有點像失了魂，但和一個曾經喜歡過很久的人驟然相逢，這個眼神也能理解，不過就像那一晚的吳總一樣，暈個兩天，自然就醒了。

……

馮靜酒量甚好，兩杯紅酒入喉，她神色不變看看顧侒又看看吳淩風說道：

“顧董、吳總，要不收留我呗！我的專業方向以及過往的工作履曆和你們公司的發展方向很一緻…”

片刻，她看着顧侒補了一句：

“于公于私，我都覺得和你們并肩作戰是我回到這裡最好的選擇。”

她的話既像是玩笑，又像是試探。

窗外，積雪的城市被陽光映得明晃晃的迷眼，亮馬河畔裹着雪衣的柳枝兒，像為情所困白了青絲的女子。

林烨的心，突然有那麼一點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