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睡我小時候的房間好不好？”

顧侒的眉眼、唇角無不掬着淡淡的笑意，他五官立體，下颌微削，本是長得有點侵略性的英俊，這一刻被夜色掩去銳氣，竟顯得說不出的溫柔。

林烨滿不在乎的“嗯”一聲應付，心卻不明所以地颠了颠。

夜幕籠下來，薄紗似的，月色和星芒相得益彰，兩人相對無言傻坐半響。

林烨剛想提議回去睡了，顧侒又開口問道：“你真談過這麼多次戀愛嗎？”

“嗯，不然呢？”林烨扭頭看他一眼，長長的睫毛蒲扇兩下，她牽牽嘴角笑了笑，又把臉轉了過去。

夜風悠悠的，吹得人惬意，村落裡的人家稀少，一點一點的燈火像浸在夜色裡的星星。

顧侒看着她沉靜的側臉，忍不住深入了這個話題：“每個都愛嗎？”

林烨淡淡然回他：“如果愛是哪怕有一刻想為對方付出一切，哪怕有一秒想和對方永遠在一起，那我可能一個都沒有愛過。”

顧侒對她的感情觀提出了質疑：“不愛，為什麼要戀愛？”

“喜歡、寂寞不是戀愛的理由嗎？”林烨偏頭看着他，似笑非笑說：“再說了，顧董，談了，才會發現不愛啊…”

她的嘴唇薄厚适中，唇線分明，這一笑勾出絲不甚正經的調皮，顧侒艱難移開眼，望向星星點點的夜空，緩緩道：

“我倒是覺得戀愛應該在開始那一刻就必須是相愛的…

兩個本各行其道的人最終想要走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難事，如果連基本的相愛都沒有，連想走到最後的決心都沒有，又怎麼有可能有好的結果…”

“所以，戀愛最重要是找到和自己感情觀一緻的人，千萬避開那些朝三暮四的人…”林烨接過了他的話，像是暗示什麼似的，悠悠道：

“有些人啊，别說愛了，可能連心都沒有。”

顧侒歎口氣，起身對她說道：“進去吧，别吹感冒了。”

……

兩人一邁進堂屋，王姨就拉着林烨的手，安頓她坐自己身旁喝茶。

長條的玻璃茶幾，靠牆擺放着一張有靠背的木椅，周邊圍了幾條小木凳，吳淩風正垂着眼泡茶。

白瓷的功夫茶杯，他斟滿一杯遞給顧侒，再一杯遞給林烨，問道：“到農村習慣嗎？”

林烨雙手接過茶杯，規規矩矩地答：“我在農村生活了很長時間，很喜歡的。”

吳淩風像是給她挖了個坑又眼睜睜地看着她跳下去了一般，很愉悅地提議：“這麼喜歡就多住幾天，讓我哥休個假，好好陪你轉轉。”

“對啊，顧侒第一次帶女朋友回來，你們一定要多住一陣子，你看，你太瘦了，王姨每天給你炖雞湯補補。”王姨一對被歲月暈染得略微渾濁的雙眼頓放異彩。

林烨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對大客戶翻白眼，更不敢對大客戶的母親發表任何厥詞，隻得抱着滾燙的茶杯，面露難色地回道：

“顧侒說他周一有項目要實施，我是沒有關系的，都聽他的。”

無奈之下，她隻得一個順拐把球踢給顧侒，希望他是個有契約精神的人。

“我送林烨先上去休息，舟車勞頓，她又喝得暈乎乎的，也該累了”，顧侒喝口茶，放下杯，看着王姨輕言細語地說道：“休假的事兒，我一會兒下來再讨論。”

王姨看着林烨又看看顧侒，笑眯眯地說：“對對對，你們都早點休息，奔波一天了，有啥明天再說。”

老人的話和她臉上這點欣喜的笑竟讓臉皮甚厚的林烨一瞬就紅了臉，“你們早點休息”？老人家該不會覺得今晚他們得睡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