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裡,醫生和魔藥師的地位是最高的——從老利特的店鋪大門就能看出來。旁邊的早餐店就是一塊破布搭成的小帳篷,愛維格從“門”那塊看,甚至能看到那“天花闆”上一個個破洞。
而老利特的魔藥店甚至有個稱得上木屋的門店,就連大門旁邊都有幾國語言的“老利特專屬魔藥店”牌子!
艾爾利希被那牌子震驚了一下:“我的天,世界通用語,精靈語,獸族柏斯提語……不是吧,怎麼還有亡靈語?”
“閉嘴。”愛維格照着年輕人腦袋就是一下:“你是要告訴所有人‘看,這裡有兩個新來的’嗎?你想決鬥?”
艾爾利希趕緊再嘴巴上劃拉了一下,表示就此閉嘴,再也不張開。
愛維格在鼻子上揉了揉,對艾爾利希說:“魔藥店味道不好聞,你要暫時讓嗅覺失靈嗎?”
艾爾利希剛被捏紅了嘴巴周圍,聞言沒好氣地一搖頭。
天真的年輕人最後為這個賭氣的事兒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兩個人推門進去,艾爾利希差點被腦袋頂上墜着的瓶子打到腦袋——他一個歪頭躲了過去,然後就被不知道哪裡橫出來的拖把杆絆了個大馬趴。
愛維格在他即将和地面上那灘不明液/體親個嘴之前,及時拉住了倒黴的年輕人。
魔藥店亂雜雜,四面八方都是各種魔藥瓶子和魔藥素材——拖把杆不算。氣味簡直沒法形容,聞起來像一個渾身臭汗又流血的流浪漢,在十幾天沒打掃衛生的廚房裡拉了個屎一樣。
艾爾利希快被熏死了——他感覺腦袋裡擠滿了各種味道,而且現在這些味道在神經上打的不可開交。
他竭盡全力想忍住,但是那從肚子裡上來的勁兒實在太過強悍,一路“燒殺搶掠”沿着食管上來——
他沒幾秒就受不了了,彎着腰捂着嘴,踉踉跄跄地沖出門,哇啦啦吐了個痛快。
愛維格感覺自己有點理解菲納茨恩伯爵,伯爵看到兒子那就回立刻湧上來的暴躁——艾爾利希總是會在不經意間丢人丢個大的。
她歎了口氣,轉過身,決定自己去找老闆。
老利特不難找,他正在一坨不知道什麼玩意後面打瞌睡。愛維格再次慶幸自己暫時讓嗅覺失靈,便走上前搖了搖鈴铛。
“嗯?”老利特睡眼惺忪,用精靈語說道:“是哪裡來的客戶,要買藥還是要看病?”
老利特在森林裡屬于“愛幹淨”的人,胡子順毛,和魔藥工坊老闆“一脈相承”的腦袋光溜,長得相當慈祥。他腦袋上帶着一個别着羽毛的皮帽子,這一醒過來,便趕緊帶上,遮住锃光瓦亮的腦門。
愛維格從懷裡先掏出了一袋精靈錢币。她踮着腳,盡可能在這一/大坨,看上去像巨型貓咪嘔出來的毛團的遮擋下露個臉。
“您好先生,”小個子魔女脆生生地用精靈語說道:“如果您能為我解惑,那麼這一袋錢币都是您的。”
老利特聽到錢,眨眨眼,似乎從睡懵的狀态裡清醒過來了。他從吱嘎吱嘎作響的躺椅上坐起身,卻沒有去拿那袋錢币,而是扶正了皮帽,饒有興趣地看着愛維格。
“你是哪家來的小姐?”老利特的大胡子動來動去:“一看就知道不是森林的住民——你不知道這裡最不值錢的就是錢嗎?”
不過他似乎對“孩子”态度很好,滿是皺紋的臉上咧出一個笑,圓溜溜的灰色眼睛眯成了彎月亮:“說吧,孩子,老利特能為您做什麼?”
愛維格沒穿學院的制服,穿的是古特密提夫人幫忙改的卡梅利的舊衣服——粉紅色的毛衣上織了好多白色花,小姑娘蓬松的卷發襯的臉蛋更加的可愛,愛維格幹脆将錯就錯,繼續孩子氣地說道:“我想知道,您這裡有什麼禁/忌魔藥嗎?”
老利特哈哈大笑,指着小個子女巫:“你是來探險的孩子嗎?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個慈祥地祖父一樣,背着手傾過身子,小聲對愛維格說道:“你想要什麼魔藥啊?是讓人變成老鼠的藥,還是能考出高分的魔藥?”
他似乎把愛維格認成是哪個私自跑出來的貴族小姐,老利特的口吻聽上去像是再逗孩子玩。
愛維格也湊近了,隻一句話,就讓老利特笑容盡失:“我想要因弗厄爾農的呼喚,你這裡可以做出來嗎?”
房間裡的氣氛一刹那冰凍三尺。老利特往後退了退,他臉上粗犷的眉毛皺了起來,胡子顫/抖着,警覺地說道:“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他往後連退幾步,手已經放在了一跳布條上:“你、你快離開,不然我就要叫人了!快走!”
但老利特還沒來得及拉響警報,那繩子就被一道風刃割斷了——愛維格擡起手,手掌心出現了一個小型風暴團。
“如果您不想随着房子一起上天,”小個子魔女笑得十分狡黠:“最好回答我的問題,利特先生,畢竟在大森林裡最重要的是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