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上手玩和看視頻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之前她覺得,需要什麼樣的聲音,看紀雲辰傳給她的視頻就行。畢竟之前電影和電視劇都是這麼做的。
但是遊戲似乎有一點點不同。
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在觀衆看到它的那一刻,劇中的所有片段,人物的台詞、場景的布置,不會再發生一絲一毫的改動。
但是遊戲不一樣,可以說除去事先的遊戲設定,它的本質依賴着玩家的操作,主角做出的動作在不同的玩家手中,因為各自的習慣,也會有不同的反應。
比如在躲閃攻擊時,是退一步?退兩步?還是退三步?
這些動作可能發生在一秒内甚至更短時間。
所以隻有自己真正玩過,了解這些細微的動作設計,才更能理解那些相互作用的物體發出的聲音。
也更能發現,那些在看視頻過程中被自己忽略的部分。
許之言埋頭工作了幾天,對以前完成的大修大補了好些部分,除了吃飯和睡覺,大部分時間都留在了拟音室。
紀雲辰倒沒來打擾,大約也在忙自己的事。
時間很快到了正式采訪的日子,時間定在早上十點。這些天緊趕慢趕地狂補她在吉光片羽上落下的功課,雖然完成得七七八八,但她還是難免緊張。
畢竟自己心裡清楚,自己這點三腳貓的淺薄見識,都是臨時突擊得來的。害怕冷場,也擔心自的分享不合适,給紀雲辰和吉光片羽招黑。
就連早餐也吃得沒什麼勁。
紀雲辰早起做了拌面,還煎了兩個油亮亮的荷包蛋,要是換做平時,許之言肯定吃得丁點不剩,現在卻隻能有氣無力地叉幾筷,挑起一兩根又放下。
“紀雲辰,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許之言撇撇嘴,眉毛也耷拉下來:“要不你和導演說,我生病了,來不了……”
看她沒什麼胃口,紀雲辰自然接過她手上的筷子,夾起一小束面送至嘴邊:“乖,先吃飯。”
許之言聽話地張開嘴,垂頭喪氣地嚼着難得送上門的早餐。
腦門被某人輕輕彈了下,連帶着一句輕飄飄的:“哼,你想得美。”
“你見過上了賊船還輕易放人下去的嗎?”
……
這什麼奇奇怪怪的比喻。
眼見打退堂鼓無望,許之言嘴裡叽裡咕噜地念叨起來,紀雲辰聽了好半天,才勉強認出在說什麼。
許之言一闆一眼地背着:“拟音師是一門最近幾年走入公衆視野的小衆職業……”
紀雲辰皺了皺眉。
這是什麼……
百度百科?
“職業……職業……”許之言仰起腦袋,拼命回想:“哎,後面是什麼來着?”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介紹拟音,但就她之前的經曆來看,也基本是内部小範圍,和上電視台比起來說是小打小鬧也毫不為過。
想着是第一次正式登台,許之言也不敢像平時一樣随意放開,雖然給紀雲辰準備的回答還算是自己一點漫無邊際的真實想法,但是他不一樣。
自己提供的也隻是參考,具體怎麼回答,還是看紀雲辰,可能會有删減和取舍。
也有可能……
根本不按她說的來。
輪到許之言的部分,不知道為什麼,就分外緊張。
腦袋上突然落下一片溫熱。
他的手插進頭發裡,輕輕摸了摸,溫聲道:“背台詞?”
許之言小幅度點點頭。
紀雲辰彎了彎唇:“不用。”
“就按你最真實的想法來,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這段時間他在忙别的事,自己的部分是許之言準備的,以為她也會按照類似的風格完成自己的部分,紀雲辰也沒來得及問問,幫她把把關。
沒想到她害怕出錯,輪到自己倒束手束腳了起來。
許之言啊了一聲,有些猶豫:“這不行吧……”
想給觀衆留下一個好印象。
要按上次在南影的風格,她還不把演播室給掀了?
更何況……後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婁帆,自己要出了什麼錯,新仇舊賬一起算,還不被她生吞活剝了。
“可是婁帆……”她小聲說,“我不想輸給她。”
要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可能對她來說狀态會很放松,但是許之言說話沒什麼條理,經常天馬行空想哪說哪,最後錄出來的效果可能不會太好。
她選的是大差不差地按照設計提綱,仔細地規劃每句話輸出的信息,但因為都不是平時的風格,所以難免會緊張。
紀雲辰垂眸,看着她緊張而撲閃不停的長長的眼睫,思忖良久後,開口:“之言,永遠不要為了無謂的人,而放棄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