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言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低頭又嗦了一口粉,嘴裡含含糊糊:“那你說,你還想吃什麼?我去買。”
紀雲辰瞥了眼她因為塞了食物而圓潤的臉頰:“真想知道?”
“說呀。”嚼完最後一口咽下,許之言抽了張紙巾擦擦嘴,以為紀雲辰還有什麼想吃的自己沒買來,起身要去買。
胳膊被某人握住,稍稍使了些力往後一拽,她有些沒站穩,連帶着向後的慣性結結實實地倒了下去。
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硬闆凳或者是冰涼的地磚,下一秒,本該硬着陸的臀部卻被同樣的柔軟托起。
甚至有些輕微的,因為突如其來的沖擊而回彈的反作用力。
Duang——
她坐在了紀雲辰的腿上。
紀雲辰半圈住她,按住她的手腕,慢慢湊近,用氣音回答了一個單音節。
“你。”
略帶沉重的吐息,像是在耳邊放了一場絢爛的煙花。
“你你你,這可在外面!”耳尖被他勾得發燙,許之言伸手去捂他這張當衆胡亂叭叭的嘴。
她的手指白皙瘦小,像是真的怕他下一秒說出什麼虎狼之詞,貼在他的唇上有些緊。
不明白女生的體溫怎麼能這麼低。
小小的手掌沒有留一絲縫隙地貼在他溫熱的唇瓣上。
身體像是被細小的電流經過。
他垂眸看了眼半坐在懷裡瞪他的女生,身體忍不住向前傾了些。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唇瓣分得開了些,舌尖抵在她有些冰的手掌上,輕輕舔了一下。
掌心傳來密密麻麻地柔軟觸感,像是被一些沒什麼攻擊性的藤蔓溫柔纏住。
“紀雲辰,你流氓!”許之言又氣又羞,壓着聲音不敢大聲,隻能湊在他懷裡警告。
溫溫軟軟,沒什麼攻擊性。
紀雲辰睨了她一眼,扯了扯唇:“很早以前和你說過的,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他揚了揚眉:“怎麼,還對我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因為嘴被捂住,他的聲音變得模模糊糊,許之言隻從他漫不經心的表情裡分辨出他沒當回事。
流氓就流氓呗。
他肯定這麼想!
這次他說的話有些多,呼出的氣息因為她的掌心而盡數被擋了下來,化成潮濕的水汽黏在掌心上。
像是冬日籠罩在湖面上氤氲不絕的霧。
本來最多半小時吃完的粉,兩人竟然磨磨蹭蹭了一個半小時。
商場門口就是出租車上下客點,許之言牽着他的手上了車,和司機師傅報了目的地後,她便往車門一側挪了挪,小聲對身邊男生說了句:“我睡一會兒哦,到了叫我。”
小姑娘的頭側着搭在車窗玻璃上,像是在調整最舒服的姿勢,試了幾個位置,挪了幾公分,又挪回來。
好像毛毛蟲。
紀雲辰覺得有些好笑,指了指她腦袋後的玻璃:“靠那兒不覺得颠得慌?”
那還能靠哪?
下一秒,他往自己的方向挪近了些,用手拍拍他的肩膀:“靠這兒吧。”
“不會撞出腦震蕩。”
許之言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這是在車上,這樣有些不太好。
聽到這話,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裡瞄了眼,扯着嗓子喊了句:“沒事兒,姑娘,靠着你男朋友比靠我這車窗安全。”
“萬一有個急刹,把你腦袋撞壞了,那多危險,你說是不?”
紀雲辰支着下巴看她。
司機師傅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不行?
許之言抿抿嘴,換了個相反的方向偏過頭去,腦袋輕輕硌着他肩膀的骨骼。
紀雲辰的身子往下滑了滑,肩膀也捎帶着往下垂:“這樣舒服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有些硬的肩骨,那一瞬她卻覺得溫軟。
她小幅度點頭,本有些微困的睡意卻在此刻蕩然無存。
感覺身體的溫度在上升。
紅燈,司機師傅踩了腳刹車,分出個眼神,看她沒睡着,開始閑聊:“小姑娘,你們是初戀吧?”
原本柔軟的肩膀瞬間一緊。
許之言下意識答應。
“是——”卻又倏地停住。
她是。
不知道他是不是。
原本全部重量壓在那片骨骼上的腦袋想要擡起來些。
“是——”低沉的男聲接過她沒說完的話。
頭頂落下溫熱的手掌,輕輕貼在她的頭發上,耳邊傳來溫熱嗓音:“睡得不舒服?”
她輕輕搖了搖頭。
他輕笑:“那睡吧。”
他的話好像有某種催眠的魔力,原本因為司機師傅剛才那個問題而七上八下的心情,被瞬間安撫平靜。
他說,他也是。
自己是他的初戀?
怎麼會?
想起大學聽的傳聞,她有些疑惑,不是有一位攻勢很猛的學姐?
她本來想問,但是眼皮慢慢耷拉下來,視線也變得模糊,世界裡好像隻剩那陣淡淡的柑橘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