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沒怎麼睡好的一晚。
次日,天還沒亮許之言便醒了,但昨天的尴尬場面還曆曆在目,她還沒有勇氣這麼快走出房間面對紀雲辰,來回翻了好幾個身後還是決定再賴一會兒。
能躲一陣是一陣。
直到走廊裡傳來輕響,房間門吱嘎一聲被拉開後,拖鞋和木闆接觸發出嘎吱的聲音。
許之言緊緊閉着眼,扯着被子往上拽,蓋住小半張臉,又支着耳朵聽門外的動靜。
像是又輕輕帶上了那間房的門,不一會兒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起床了呀?
今天應該是有些重要的事處理,紀雲辰起得很早,簡單洗漱後便下了樓,腳步聲慢慢越離越遠,像是走到了走廊盡頭,一格格地下着樓梯。
許之言擔心的尴尬場面并沒有發生,甚至他都沒有進來房間,隻是在從衛生間出來,路過她房間的時候,像是有過一瞬的停留。
直到聽見一樓大門落鎖的動靜,她才确認,紀雲辰出門了。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尴尬而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在聽見大門被帶上後發出的沉重聲響後,瞬間又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
像是放下了塊巨石,不用再擔心今天見面會尴尬,壓力卸了不少,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一會兒。
等到再醒時天已經大亮,沮喪的心情勉強被沖淡了些。
簡單刷完牙,用清水洗了個臉,許之言便準備下樓。
今天她的主要工作是聯系南電工作人員,确定對接的細節。紀雲辰以後會越來越忙,也會有越來越多需要他的地方。除了遊戲程序設計上的問題她幫不上忙,其他專業性要求不那麼高的房間,許之言希望能夠盡可能幫他分擔。
想得出神,沒注意下一級台階有些踏空,她驚呼一聲後,伸出的腳又猛然縮回,拼命抓住一旁扶手,勉強站定後維持住身體平衡。
呼,好險……
差點秒變脆脆鲨了。
就在許之言驚魂未定地回過神來,眼皮不經意間擡起,不遠處的餐桌像是支起了一小塊,高高地隆了起來,很惹眼。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菜罩。
純白色,像是壘成的小土丘。
?
昨天晚上吃過的菜明明都已經放進冰箱了,桌上怎麼還有?
許之言疑惑地掀開菜罩,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罩子裡四五隻盤子,兩隻小碗,滿滿當當地裝着好些吃的,有燒麥、牛奶小饅頭,甚至還烙了塊雞蛋餅。
兩小隻碗,一隻盛的白粥,另一隻白花花的,應該是豆漿。
她下樓和紀雲辰出門也就前後腳的事,不少餐點都還冒着熱氣。
指腹輕輕略過瓷碗,食物的溫熱透過冰涼的瓷碗落在指尖。
右上角貼了張淡黃色的便簽,幾行清秀的字體映入眼簾。
“挑喜歡的吃,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起,涼了的話熱一下。”
“今天有些事,會比較晚回來,不用等我。”
鼻子有些發酸,許之言忍不住摸出手機,找到和某人的聊天對話框。雖然明知道他現在可能在忙,但還是下意識想要和他說。
【之言:看到早餐啦,謝謝~】
【之言:有這功夫,你應該再多睡一會兒的。】
她抿抿嘴,又敲了行一行字。
【之言:不用回我,沒事,忙你的就好啦~】
在她準備退出聊天界面時,手機倏地震動起來,來電是正和她聊天的某人。
她手指向右滑動,還沒拿到耳邊,聽筒裡便傳出熟悉的聲音。
“起了?”
“嗯……不過……你沒在忙嗎?”她小聲說。
電話那頭輕笑了聲:“忙。”
“但和你打個電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紀雲辰解釋今天是去見投資人,項目到了彙報的節點時間,剛出門,還沒到公司。
語氣聽起來有些疲憊,她聽見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那你要不要在車上睡一會兒?”
女生溫溫柔柔的聲音傳進耳廓,像是怕打擾了他休息,說話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有些莫名的癢。
紀雲辰氣笑:“許之言,你現在是有多讨厭我?”
“打個電話都不行?”
/
兩人就這麼沒營養地聊了會兒,等到紀雲辰說快到公司樓下才挂了電話。重新在一起後,她總有種感覺——紀雲辰的話比大學時多了不少。
大概因為車上還有司機,剛才他們聊的其實并沒什麼内容,在被嗆了幾次之後,她不好意思問要不要挂掉,或許是看出她有些不自在,紀雲辰讓她随便幹點什麼,什麼都行,電話就這麼放着,他聽聲音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