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紀雲辰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想讓他直接揭曉正确答案。
平時不是話挺多嘛?現在怎麼一聲不吭了。
而那人現在卻和沒事兒人似的,直愣愣地杵在那兒。
不知道的還以為插了根木頭樁子。
她撇撇嘴,憋出一句:“紀雲辰,你要不出來走兩步?”
他攤開手,作無奈狀:“要全說出來有什麼意思?這不就相當于開外挂?”
“這樣吧”,他頓了頓,重新點進屏幕裡的圖标,“你再玩一次,讓淩骁看清楚。”
.......
彩票一天能中兩次嗎?
“但我剛才是瞎貓碰着死耗子,這次不一定還能......”許之言有些猶豫。
“怕什麼”,他輕嗤,一把拉過女生坐的轉椅,“不是還有我嗎?”
車輪被突然的外力猛地推向前,骨碌滾了幾圈,連着座椅上的女生,一并捎帶着溜了過去。
眼看要撞上桌沿時,原本站在一旁的男生往右挪了挪。
下一秒,她栽進一片柔軟裡。
腦袋被舒服的棉質衣物托住,連帶着鼻尖也陷進了衣服那陣好聞的清香裡,紀雲辰悶聲哼了句:“怎麼,在這打擊報複?”
兩側的肩膀被輕輕握住,随即身體被扶正。
她擡頭,迎面對上那對淡然溫和的眸。
理智和經驗都告訴她,不要看他的眼睛。
許之言慌忙将視線抽離,踮腳往他身後的鍵盤滑了幾步,裝作沒有聽見般,把話題從兩人身上岔開:“淩骁,你快......說去哪來着?遊戲存檔了嗎?”
“這兒,之言姐”,淩骁熱情回應。“話說你還記得剛才的操作嗎?要不要我再說一遍?”
她餘光瞥了眼,那人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不是......
那什麼,她玩遊戲有這麼好笑嗎?......
“不用”,許之言彎了彎唇,下定決心不蒸饅頭争口氣,“我不至于忘性那麼大。”
“又不是金魚,記憶隻有七秒。”
紀雲辰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女生的眼睛亮亮的,有種嗔怒的可愛。
呵,是越來越會叭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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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畫面裡的小人栽了第八個跟頭之後,許之言有些後悔,想收回剛才說的話。
好吧,她就是金魚轉世。
明明想從石頭上跨過去,怎麼在她這就成了怪力少女掄起大石頭往前砸呢?
還有這棵樹,之前不是爬上去過了嗎?
怎麼現在反手就把它給砍了?
就更不要說各種避不開障礙物平地摔了......
一旁的淩骁拼命憋笑,嘴巴都快咧到天花闆了,也不提示她一下。
她輕哼了聲,轉頭向紀雲辰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小聲說:“能幫我一下嗎?”
她的聲音很小,即便兩人挨的這樣近,也是風一樣地飄進耳膜,細細地刺激着耳朵裡的每一根神經。
然後不斷放大。
尾腔跟着軟了下來,有種無辜的美感。
那一刻他終于意識到,有些事情無論過了多久,似乎都不會改變。
隻要她瞥向自己的這一眼,就已經足夠淪陷。
就像大一時,初見她的模樣。
紀雲辰上前,溫聲道:“哪裡不會?”
她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好多都不記得了......這個滑鏟怎麼過?還有這裡,砍了的樹種回去嗎?”
許之言瞪大了眼睛:“該不會這一棵是我剛才跳下來那棵吧?”
啊那怎麼辦?還能通關嗎?
“一個一個來,别急”紀雲辰移過鍵盤,上手示範,“空格加向下方向鍵是滑鏟。”
“起跳還記得嗎?”
許之言茫然地搖搖頭。
“和滑鏟相反。”
“哦”,她恍然大悟,試探性問道:“空格加向上?”
“嗯,反應很快”,他淡淡誇了句,“要是能記住就更好了。”
“通向沼澤的樹是不會被砍倒的,别擔心。”
他耐心地回答她提出的每一個問題。
即便它們是那麼初級,可以說任何一個往右小白再打開遊戲五分鐘就能全部弄懂的問題,那天紀雲辰為了讓她記住,花了大半天,才勉強能讓她不至于在戰鬥裡手忙腳亂。
很久以後的冬日,兩人走在街上,看見街角商場的外牆投屏裡閃過當時迷霧森林的遊戲畫面,她忍不住仰頭問他;“紀雲辰。”
“嗯?”他握住女生的手,連同自己的一并放進衣服口袋,漫不經心應了句。
“你不會不會覺得我很笨啊?”
眼眸微微擡起,映入女生較真的模樣。
“花很久時間都沒記住那些操作鍵,還浪費你不少時間......”
“之言”,淡淡的嗓音打斷了她的自責,他摸了摸她的頭,指腹停留在她被雪動蕩紅撲撲的臉頰,“對你,沒有一分鐘是浪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