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正在”，現在進行時。

女生拖長了尾音問道。

後座，原本操作角色動作的手指停了下來。

大學時期的紀雲辰，像是可望不可即的太陽。

在大二那年，他就已經獨立研發出一款小程序遊戲，将傳統制作的大型網遊搬至手機端，在縮減空間和減輕運行壓力的同時，最大程度地保留遊戲玩家的體驗，在試測階段就拿到了當時的遊戲原創大賽金獎，甚至還有資方找上學校，說要贊助這款遊戲。

從那之後，南影便傳開了，在校生獨立設計遊戲應用的神話。

那時的他很耀眼。

而她，是那樣不起眼。

沒有閃閃發光的頭銜，也沒有引以為傲的成績。

她隻是一名普通的錄音制作後期的學生。

就像沒有人會不喜歡優秀的人一樣。

大家也總認為，優秀的人的戀愛對象，也應該是一位不會太糟糕的人。

但普通本身，已經足夠糟糕了。

許之言毫無修飾地苦笑了聲。

所以當時并沒有公布，她是紀雲辰的女朋友。

許之言将頭低下了些，耳朵卻警覺地豎了起來。

撥下向右轉的提示燈，紀雲辰餘光掃了眼後視鏡的人影。

一改上車時背靠後座的半倚狀态，她悄悄坐直了身子，額頭的空氣劉海因為低垂的頭一并遮住了眼睛。

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總有一股凝聚自己視線的吸引力。許之言的性格像貓，令人捉摸不透，有時張牙舞爪，雖然大部分情況下是虛張聲勢，有時卻又顯得乖巧淡然，比如現在。

良久後，他收回視線，淡着表情：“嗯，是有女朋友。”

“所以。”

“以後副駕駛就不能随便讓你坐了。”

許之言的動作一頓。

心仿佛又被壓沉了幾分。

原來他有女朋友了啊。

也是，他們都分手那麼久了。

有新的感情……

也很正常。

嗯。

很正常。

忙着看路，可他的注意力照樣分了一半給後視鏡裡的女生。

她的背不自然地僵着。

好像從剛才就一直保持這個動作。

上車之後就沒說過什麼話。

同樣不吱聲的還有一旁瞪圓眼睛的婁帆。

原本已經做好了調查，明明這幾年紀雲辰周圍沒有女生的出現。

雖然有傳言，是因為他在大學時期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但那也隻是同學間的捕風捉影不是嗎？

公開場合，紀雲辰也從來沒有承認過誰是他的女朋友啊。

現在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像是被人當頭潑了盆涼水，婁帆悻悻然閉上了嘴，隻小聲嘀咕了聲：“也不用這麼小氣吧。”

後視鏡映出他深沉漆黑的眼眸，紀雲辰笑了笑：“不好意思。”

“她還挺愛吃醋的。”

南城的郊區，道路設施還不是特别完善。車窗外黑漆漆的，隻在路過的幾戶平房門口處有昏黃的路燈。

不想沒話找話，也對他的情史沒興趣。

許之言索性眼睛一閉，後躺在椅背上。

隻是，夾緊着的眉頭仿佛洩露了她正陷入某些不平靜的情緒。

她就這樣一路裝睡。

紀雲辰無意般瞥了眼，她閉着眼，靜靜靠在座椅上，身體比之前稍稍舒展開來。

一呼一吸，胸口緩緩地起伏着。

像是溫軟沉睡的布偶貓。

如果拳頭不攥那麼緊的話。

因為暗暗用力，女生的骨節有泛白的痕迹，手背隆起，像個小肉包。

演技挺好。

紀雲辰面無表情地繼續開車，隻在婁帆試圖開口聊幾句時，眼神冷了下，聲音也啞了幾分：“待會再說。”

終于收獲難得的平靜，許之言滿意地微微點頭。

不一會兒便到了鎮上。

和村裡相比，鎮上熱鬧多了。紀雲辰預定的是農家樂，左右各兩隻石獅蹲坐，大門直咧咧開着，院子裡停了不少車。

服務員眼尖，見有車開進來，便放下手上正收拾的盤子跑了過來，沖他們擺擺手，示意裡面停不下了，又向外指了指，雙手攏在嘴邊，扯着嗓門兒：“裡面停不下咧，往後面開一段。“

許之言剛想裝作如夢初醒的樣子，手早有準備地在落在車門把手上。

紀雲辰勾了勾唇，側身道：“婁帆，你先下車，我們停完車就來。”

婁帆不假思索地打開車門，被服務員帶着走向裡面的餐桌。

車内再次恢複一片寂靜。

男生懶着聲音問：“睡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