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長得很瘦弱,一臉蒼白,弱風扶柳的樣子,很符合言書越腦補的各類文章裡對的病秧子的描述。
吠叫的狗踱步去到她身邊,龇着牙齒沒有聲音,一雙眼虎視眈眈的盯着上門的三位陌生人,前爪伏地一直在堤防着。
“阿寶,回去。”
叫阿寶的家夥狠狠地看了幾人一眼,扭頭往自己小屋回去,安靜的趴着瞧他們。
女孩嘴角浮出笑,先看了眼兩位陌生人身後,而後目光落在裘章身上,“裘先生來這兒,還是為了林聲眠的事嗎?”
裘章眼神晃了下,搖頭,指着身邊兩人介紹道:“不為她的事,我是來幫這兩位帶路的,這位是言書越,這位是海樓。這位是曲新。”
“曲小姐。”言書越同她打了聲招呼。
一旁的海樓隻是點了下頭,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随後扭頭往一旁看去。
她的聲音很溫柔,像冬日裡一汪溫暖的湖水,“兩位來這邊是要做什麼?”
曲新的眼眸很幹淨,有種不陷世事圓滑的懵懂,這樣的神情倒是難得一見啊。
“我們是來拍風景照的,想找村長商量一下,畢竟,她也算是一地之主。”言書越道明來意。
“拍風景照嗎?”曲新低聲呢喃了兩句,目光落在海樓挂脖子上的相機,“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風景,兩位怎麼想到會來這裡呢?”
她的話裡藏着試探,遠沒有表面所顯露出來的那般人畜無害。
言書越笑了笑,拿出揣在兜裡的手,“好看其實有着許多不同的定義,或許你們在這裡生活久了,已經習慣了附近見到的山山水水,可我們倒是覺得,這裡很好看,很值得拍照留戀。”
冷風灌進喉嚨裡,曲新悶着嗓子咳了兩下,臉瞬間變得通紅,“那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
“您是村長?”言書越擰眉,變了個稱呼,她目光落在裘章身上,對方接收到她的詢問,搖了搖頭。
“哈哈。”曲新被這話逗笑,搖手解釋道,“我不是村長,村長她有事出去了,我隻是有些好奇,想去看看你們是怎麼拍風景照的。”
言書越問:“那您是?”
“我是她的愛人。”
她這樣的回答讓言書越有些意外,可女孩眼底的愛意很明顯,不像是在撒謊。
“您是願意讓我們去拍攝嗎?”
“有何不可。”
曲新看到言書越點頭,臉上露出笑,說了句稍等,回屋拿了件厚實的衣裳。
“阿寶,走,我們出去玩。”她招手,聽話的小家夥從小屋裡出來,站到她腿邊。
路上的風景确實很美,和言書越說的一樣,确實很适合印在相機裡。
“曲小姐是本地人嗎?”言書越走曲新後面,開口問她。
阿寶走前面,尾巴豎的老高,左右晃着,走的很輕松。
“不是。”曲新搖頭,“那言小姐和海小姐又是哪兒的人呢?”
“我們是生地人。”言書越說。
走在隊伍最後的人擡頭望了眼言書越的背影,眼角帶着笑,搖了搖頭。
“生地嗎,我好像去過,一個海邊城市。”曲新回望了言書越一眼,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幸好被眼疾手快的人給扶住。
“謝謝。”
“嗯,一個盛産海鮮的地方,很美味,有空也可以多去看看,畢竟海港的景色還是很迷人。”
“有機會一定去。 ”
她身體似乎很不好,一路上咳嗽聲就沒斷過,那聲音聽得言書越眉頭緊蹙。
走到一個小山坡上,幾人站的位置剛好可以俯瞰山村的景象,日光灑了下來,金與綠構成的美景讓人駐足。
“把三角架給我用一下。”
言書越卸下背包,把裝裡面的東西拿給她,看她架好相機,等待合适的光照。
“曲小姐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才二十出頭吧?”言書越站在一旁,身邊是曲新,順嘴問了句。
“嗯,好像是二十三歲了吧。”
她咳嗽變得緊密了些,這裡溫度确實是比剛才要低了些,翻翻找找拿出走之前泡了蜂蜜水的保溫杯。
“如果曲小姐不介意的話,喝一點吧,暖暖身子。”
“謝謝。”
溫熱的水落進嗓子裡,不舒服的感覺慢慢消散,嘴唇也變得紅潤起來。
“曲小姐不想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嗎?”言書越問。
女孩對海樓擺弄的東西産生了興趣,目光一直落在那上面,聽了言書越的話才回頭望她。
“已經見識過了,在外面待着其實也挺累的,所以還是偶爾出去一下,來的好一些。”
她真的很羸弱,言書越覺得,要是來的風再大一些,都能把人給吹倒了。
日光落下的山頭很美,海樓按下快門,直起身朝曲新望去,笑了笑,“曲小姐要來試試嗎?”
曲新手落在她腕上,踩過有些泥濘的土面,去到她身邊。
海樓一言一語細心的教她怎麼操作,言書越朝裘章走去,他被阿寶死死盯着,站在原地一步不敢動。
阿寶轉着眼睛望她,蹲坐在地上沒有龇牙,安靜的看着。
“曲小姐的事你清楚嗎?”言書越小聲問道。
裘章目光從阿寶身上挪開,落到那瘦弱的人身上,歎了聲氣,用同樣的音量回她,“我隻曉得她生了很嚴重的病,别的就不清楚了。”
曲新和林聲眠的年歲差不了多少,人生正正開始的年紀,卻是這樣一副樣子,讓人不免覺得有些痛惜。
“拍的很不錯,很有天賦。”海樓開口誇贊着。
“謝謝。”嘴角彎出了笑,她覺得很開心。
取下三角架上的相機,海樓說:“我給你拍幾張照片吧,這樣的風景很美。”很适合你。
原本想拒絕的人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頭答應下來,招手換來阿寶,“我可以和它一起嗎?”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