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需要思讨的問題。
敲在腿上的手指停下,海樓搖頭,“不去醫院,路邊找個藥店買些退燒藥。”
蕭醉扭頭吩咐司機,回過頭被言書越炯炯有神的眼睛吓了一跳,身子往後縮了一下。
“言小姐這麼看着我,是有什麼事想問?”
海樓轉頭看過去,本該閉目休息的人又睜開眼,黑沉沉的眸子看的人心裡有些慌。
咽了口唾沫,蕭醉覺得自己好像被眼前這人給看透了。
“蕭雨疏醫生曾是我的主治醫生,她和你長的很像,你們是有什麼關系嗎?”本該清醒的人,這時卻犯了傻。
那顆懸在心口的大石落了下去,還以為會是什麼很難回答的問題,原來就這。
靠回椅背上,蕭醉彎起唇角,“我是她姑姑。”
幾乎是接着蕭醉的話,言書越扭頭就又問起了海樓,“那你呢?”
那你呢,你們又是什麼關系?
人心總歸還是隔着肚皮,哪能那麼輕易就能猜透一個人在想什麼,又在為什麼而發愁。
“她和邑禾一起,喚我老師。”
從什麼樣的需求角度來說,才會喚一個人作老師呢。
她和蕭雨疏的關系不扯上蕭家,反倒是帶上了夏邑禾。
那就說明在兩人的關系中,夏邑禾成了那道橋梁。
言書越低垂着頭,感受到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靠進椅背。
車停了下來,蕭醉回頭看到路邊還亮着燈的藥店,正要吩咐司機去買些退燒藥和溫度計,結果被顧朝汐攬了活。
“蕭總,我去吧。”
蕭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着她推開車門朝藥店走。
算了,小助理愛去就去吧。
回身坐好,擡頭看到正在對峙的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人就這麼幹望着,也不說句話。
“你們...”
“我們認識時間不久,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蕭醉識趣的閉上嘴巴,安靜的聽着她們說話。
言書越一直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她和海樓認識的時間加上一個多月,可從她眼裡溢出來的愛,就像是愛了很久很久。
她又不是傻子,那麼明顯的感情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海樓目光熠熠的望着她,唇角噙着笑,歪倒着身子拉緊和她的距離,“你要不要猜猜?”
猜什麼猜,都這個時候呢。
“不可以直接說嗎?”
軟了調子的話裡帶上一些委屈,海樓抿着唇朝蕭醉看了眼,那人早在她看來之前就低下頭,指骨擦着鼻頭,有些尴尬。
“我的喜歡,已經有很久很久呢。”
不知怎麼的,言書越竟在這話裡聽出了失落,還有千回百轉的憂愁。
暈乎乎的腦袋并沒有及時理清話裡的關系,呀呀學語般又重複了出來。
“我也喜歡你,很久很久。”
炸響的心開始亂放煙花,可随後又重重的砸在地上,臉上表情從開始的一絲欣喜變得慌張。
“你說什麼?”這句話她吐了好多遍,才終于完整說出來。
言書越注意到她死死扣住扶手的手,輕輕給她掰開,拿在手心裡牢牢攥着,最後成了十指緊扣。
“我說,我也要喜歡你,很久很久。”
原來,是将來啊。
心松了些,卻又揪的疼。
看來,人是燒迷糊了,平常這些話,哪那麼輕易說的出口。
顧助理回到車上,經過蕭醉的手,把藥遞給海樓。
“先量溫度,三十八度以下,就用退燒貼降溫,三十八度以上,吃那個盒裝的藥。”
“謝謝。”
海樓把消了毒的溫度計拿手裡,拍了拍言書越的臉,“張嘴。”
迷迷糊糊的看了她一眼,聽話的張嘴,瞧着她把溫度計塞嘴裡。
蕭醉聽她說了些什麼,可沒聽清楚,以為是什麼很重要的話,問着海樓。
“她剛說什麼。”
“涼涼的。”
蕭醉無話可說。
包裝盒在手裡拆開,拿出一片塑料闆,等着時間。
“才37.5嗎?”蕭醉瞅了眼她手裡的溫度計,看她重新消了毒塞回塑料殼子裡,那倒在座椅裡的人,怎麼看怎麼不像隻燒到這個溫度。
冰涼的退燒貼敷在額頭,言書越扭頭沖她笑了笑,說了句“謝謝”。
“不然呢,她難受又不是因為燒的,是這車裡太悶了。”
降下一點車窗,讓車内空氣流通起來。
“真就不用去醫院?”蕭醉在一旁小聲和海樓商量,生怕那個字眼被人聽去。
“不用。對了,人救出來了嗎?”
海樓撐着下颚看向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走馬觀花的城市,美卻又不那麼美。
“剛救出來,送醫院檢查身體去了。”
睜開眼的言書越扭頭望着海樓的背影,聽着她們小聲的談話,越過她的肩頭,看着外面一閃而過的光景。
生地是座美麗的城市,美麗之下掩藏着黑暗,黑暗卻又讓人渴望光明。
如此反複,如此無常,如此讓人渴望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