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話竟然是從一個父親嘴裡說出來的。
為什麼人能輕易做到不喜歡一個人,卻又沒那麼容易不讨厭一個人呢。
“最開始,你也隻是姓顧而已。”
顧懷秋倒下後,顧家就隻剩老爺子,顧扶音兩姐妹和顧千叢。
十二歲的孩子還是太小了,本就不适合接管那麼重的擔子,可偏有人慣常會演戲,騙了所有人。
到底是人老了,精神氣也沒之前那麼足,又經受了女兒出事的打擊,沒過幾年老爺子就走了。
那時應該感謝他的大度,沒有把人趕出家門,可那件事的發生,到底還是讓父女倆生了嫌隙。
二十歲那年,顧扶音離開了顧家,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她離開家是去找了言書越。
顧千叢自己說出口的話,被崔北衾還了回去,那邊卻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開始跳腳。
“你懂什麼!”
那邊說了這句話後,就沒了生息,看了眼那攝像頭,崔北衾把目光落在曲鸠身上。
她這才注意到這人藏在耳朵後面的通訊裝置,随後像是意識到什麼,笑了。
曲鸠起身聳了下肩,嘴上說着“對不住”,手上動作卻不停,一拳重重打在她腹部。
疼痛讓她想曲成一團,可被束縛住的手讓她沒辦法彎下腰,隻得盡力縮緊身子,抵抗那五髒六腑傳來的痛。
“哎呀,你說說你,幹嘛非要去得罪那老家夥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崔北衾擡頭,臉色因疼痛而泛紅,“你不是也很厭惡顧千叢嗎,為什麼要和他合作?”
還是那個問題,畢竟剛才說了這麼多,那人連邊兒都沒挨上。
她其實有些不理解,這人在聽到顧千叢那些貶低的話時,臉色明顯也沒比自己好到哪兒去,明顯也是厭惡顧千叢。
這樣的兩個人,是怎麼合作到一塊兒去的呢。
“你說的對,我确實很讨厭他,一個喜歡别人擁趸的上位者而已,可沒辦法啊,誰讓他想抓的人是你呢。”
最後幾個字的調子聽起來好像是在替她惋惜。
疼痛過去,崔北衾低頭看着自己被束縛的手腳,有些沒理解她的話。
“什麼意思?”
曲鸠彎下腰,手掌落在她臉上輕輕拍着,“本來我是不想和顧千叢合作,可偏偏他要抓的人是你,我也不想讓你落在别人手裡,所以隻得接下這活兒呢。”
崔北衾皺眉,“你抓了我,可讨不了什麼好處。”
“不,不,不。”曲鸠配着手上動作,連說三個不字,否定了她的确定,“你是她的愛人,為了救你她一定得來,到時,我就可以見到她了,這就是我要的好處。”
所以,這人接下這個任務抓她,就是為了見顧扶音一面?這是什麼古早爛文的設定,她也不是什麼老死不相往來的那類人啊,想見一個人去見不就好了,用得着專門綁個人嗎?
崔北衾歪頭看她,滿腦袋的問号。
她看着她手上腳上的白色紮帶,還有那被勒的發紅的皮膚,“所以,就委屈你在這裡待一下喏。”
曲鸠拖着椅子靠在牆角,踩着椅子把監控的線給剪掉,腳剛落回地面,就聽到有人問她。
“你算是我的情敵嗎?”
都這麼危險的時候呢,她還在糾結這些。
崔北衾直視着她的眼睛,對這個問題很執着。
“或許算是吧。”
看着推門而出的人,崔北衾想開口問她,可想了想還是沒出聲。
唉,都是些老謎語人呢,就像說個答案會死一樣。
曲鸠合上門,門外守着的小弟看到她,恭敬的稱呼了聲“曲姐”。
按密碼的手一頓,她扭頭看向左邊那人,挑了下眉,“你也想進去看看?”她臉上帶着笑,可聲音是冷的。
那人趕忙轉過頭,嘴上連番說着“不想”。
滴,滴,滴,聲音響過後,門被她用密碼鎖住,摘掉帽子重新戴好,往前走了幾步後又停下。
她回頭看着剛才說話那人,微微眯了下眼睛,問他:“你是新來的?”
他愣了兩三秒,在她不耐煩的眼神中快速點頭,“是,我是新來的。”
曲鸠了然的掉頭,看向一旁目不斜視的人,指了指那腿還在打顫的人,“再給他講講規矩。”
“是,曲姐。”回答得擲地有聲。
她倒是帶着滿意離開,剩下發抖的人還有些迷惑,“哥,曲姐這話什麼意思?”
旁邊那男人扭頭看他,嗤笑了一聲,“也不知是誰把你招進來的,既然曲姐讓我再給你講講規矩,那你得聽好了。”
“要想在這裡繼續混下去,第一點,就是得聽曲姐的安排,她讓你往西絕不能往東,第二點,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不該打聽的别打聽,第三點,就是做好上面兩點。”
抖着腿的人撓着他那一頭闆寸,“那如果要是沒遵守呢?”
“沒遵守?”這人呵呵笑了兩聲,聽起來陰氣森森的,“你是想去喂獅子呢,還是喂鳄魚,或者還有鲨魚可以選,你挑一個?”
他心裡咯噔一下,如果這話還聽不明白,那他就是個大傻子。
平白無故,誰會不想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