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喜歡等同于愛,那就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維系彼此之間的關系。
可以喜歡任何人,也可以喜歡任何物事,愛本身是一個有限的東西,要學會愛該愛的人。
掌聲響起的很突兀,所有人都看着正在拍手的安順,小孩睜着眼左右望了望,手上動作慢慢停下,怯生生的迎下衆人的目光。
“雖然我沒能全部聽懂,但是你們說都好棒啊。”
小孩的感歎惹得衆人哈哈大笑,緊接着也鼓起了掌,安靜的客廳變得嘈雜。
“阿順,你以後有對象了,記得帶回來給我們瞧瞧啊。”
蔡佑山的大嗓門擠在掌聲裡響起,落進安順的耳朵裡,惹得她小臉一紅,小聲嘟囔着:“我才十歲唉。”
顧扶音瞥見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被她摸了下脖子,手指帶着的涼意落在身上,激起一身栗子,聽她說:“有時候,喜歡它就不愛看年齡。”
言書越看了她們兩眼,聽到一陣敲門聲,蔡佑山去開門,剩下的所有人起身朝門口看去。
是海樓,來叫他們出發了。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在他們小隊已經是舉足輕重的地位了,或許準确來說,僅次于言書越。
言書越揣兜靠在廂壁上,看着數字慢慢降低,瞥了眼身邊人,“饅頭和花卷都安頓好了?”
把敞開的衣裳合上,順着從腳把拉鍊拉到頭,按好扣子扭頭看她,“都交給初斜了,唉,又要遠離我的孩子們呢。”
唇角微微撇了撇,下巴縮進立起的衣領,鼻頭挨上涼涼的拉鍊頭,聲音悶悶的,“那就争取快點完成行動,好回去見你的孩子們。”
目光落在她凍的發紅的耳尖,唇邊笑意愈甚,擡手捋着垂落的發絲到耳後,“一輛車坐不下我們這麼多人,所以另一輛車你們誰來開?”
站前面的人回頭望着海樓,目光落在她攤開的掌心,然後又移動視線看向言書越。
言書越擡頭望回去,扯着嘴角帶動笑容,真是把皮笑肉不笑拿捏到了精髓,“扶音開吧,她車技好。”
崔北衾直接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嗯?”顧扶音歪了下頭看她。
空氣中飄過六個省略号,言書越無語的撇了下嘴,“能不能收一收你們腦子裡的東西,我說的是那個意思嗎?”
“那我也沒那個意思啊,越姐。”崔北衾聳了聳肩,話是這麼說可臉上卻帶了笑。
電梯到了地庫,言書越主動提出和海樓一輛車,在衆人的打趣中關上車門。
海樓笑了笑,扭頭看着顧扶音,說:“你們走前面,我在後面跟着,路上注意安全。”
顧扶音點頭,回了聲好。
砰地一聲合上車門,插上鑰匙預熱的同時系好安全帶。
“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出電梯時她注意到言書越看了眼手機,雖然不知道是在和誰發了消息,但還是很清楚的感覺到這人變了臉色,心情不太好。
望着前車的後車燈,言書越揣在兜裡的手摸出手機,鼻翼微張深吸了一口氣。
“等一下。”說着,撥通了崔北衾的電話。
“越姐?”
聽着那邊有些疑惑的聲音,言書越說:“有事和你們說,把免提打開。”
崔北衾聽話的按下免提,“好了越姐。”
言書越把手機放在儀表台上,聲音伴随着電磁傳進那邊人耳朵裡。
“蘇老闆來消息說,他們沒準備連接器。”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嘎吱嘎吱的難受極了。
電話那邊傳來蔡佑山暗暗的一聲咒罵,和那車輪攆地的聲音一起,真是難聽加難聽,好難聽啊。
一向好脾氣的人臉上也添上了怒氣,可到最後卻是笑了一下,聽她輕聲說:“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等車子駛出地庫又聽她問:“那邊是怎麼解釋的。”
“是啊越姐,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啊?”崔北衾在電話裡那頭也問着同樣的問題。
隻聽言書越笑了下,想來是和自己有同樣的情緒,她說:“蘇老闆給的消息是,他們說如果實力可以,哪還有必要用這些設備。”
電話那頭傳來争搶聲,過了一會兒有聲音傳來,是蔡佑山。
“越姐,說真的,他們到底是想我們去救人,還是去殺人啊?我們不能被牽着鼻子走啊,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把屎盆子往我們身上扣,他們倒是能拍拍手一走了之,結果留我們在那兒背鍋。”
車廂裡靜默了一瞬,海樓扭頭看她,問:“他們那邊到底是幾個人在做決定?”
蘇白和她是老朋友了,做事細心,該講的事情她一定會講清楚。
雖然有沒有連接器對入夢不會造成影響,可他們需要關注沉睡者的狀态,不可能為了救命不顧自身安危吧。
既然有所圖謀,為什麼又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一個。”言書越聲音清楚地落在所有聽這事的人耳朵裡。
“一個人就敢做這樣的決定,他的權力未免太大了些吧。”顧扶音聲音清晰的傳過來。
海樓跟着前車打了轉向燈并入左轉車道,剛好遇上綠燈,平穩的駛了過去。
手指落在唇邊輕輕按着,言書越看着前車的尾燈,擡了下眼和往後望的安順對上,揚唇笑了笑,讓她坐好。
那邊的手機又回到崔北衾手上,聽她問:“越姐,現在怎麼辦,沒有連接器我們還要入夢嗎?”
問題落下沒有人出聲,都在等着言書越的回答。
副駕的人挪了下身子,身上的沖鋒衣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海樓瞥了一眼專心開車。
“我已經麻煩蘇老闆去調查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她的聲音給小隊成員帶來了安撫,眼前要做的必須做的就是等,雖然等待是件很難熬的事,至少現在主動權還掌握在他們手裡,隻能等。
“那我們還去那裡嗎?”顧扶音在電話那端問。
“嗯,要去,等蘇老闆那邊傳來消息,再決定入不入夢。”
言書越挂斷了電話,把手機握在手裡,聽海樓問她:“為什麼不拒絕這次行動。”
看着後視鏡裡跟在他們身後的車,言書越轉過頭看她,眼裡烙下她的側臉。
幹淨的下颌線,小巧的耳朵,微抿的嘴唇,輕輕翕動的鼻翼,連側臉都是那麼的優越。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我們都是些普通人,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話裡的意思那麼明顯,海樓怎麼會聽不出來,一些刻在骨子裡的基因罷了。
太陽慢慢斜了影子,時間也在陰影裡溜走,留給他們的隻有駛過的痕迹,和着一兩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