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出場後,高天原的氣氛到達了頂點。
客人們從未見過這樣賞心悅目的刀術,這些白富美以及白富美的媽媽們以前根本不會對這種古老的技藝感興趣,今天是他們人生中的轉折點。
右京面無表情地揮動薩摩裝束的長刀,如一支行雲流水的舞蹈,藍鳍金槍魚被分割成若幹個小塊,配着紫蘇葉,服務生遞出了一碟又一碟。
“天使們,這就是我們的新人,來自異國他鄉的右京·橘!”藤原勘助高聲地呼喚着。
“右京!右京!”顧客們又像呼喚恺撒的名字那樣,喊着這個少年武士的花名。
她們舉着香槟杯高呼,簡直要把天花闆都沖碎。
“哎呦,不行我肚子疼。”台上的路明非見到這一幕,果斷地選擇認慫,“我上個廁所先。”
“Sakura你要去哪?”恺撒一把薅住路明非的領子,“要到你登場的時候了,這是借勢的最好時機!”
“主席師兄你饒了我吧!我不行!”
路明非的力氣哪能比得過恺撒?他雙腳騰空,四肢亂舞,就像一隻離開海水的螃蟹。
“你不行也得行啊,你難道沒聽說過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成為秘密的一部分嗎?”恺撒曾經把類似的話對楚子航說過,如今又用在了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老臉煞白,終于醒悟了——這個王八蛋是要拉自己下水,怪不得他早就有恃無恐的模樣!
“準備好特效,我們的小櫻花登場了。”恺撒說。
說完之後,他打開了後台通往舞池的門,用不輕不重的力氣把路明非投擲出去。
奢華的大廳内楚子航尚未退場,又多了一個人。
燈光師瞬間制造了漫天櫻花飛落的投影,配合楚子航得到花票正式入職後的爆竹與煙花,每個人的腎上腺都要爆掉了。
路明非被推了一個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直。
他畫好了妝,穿着陸離和海琳娜替他選擇的古羅馬銀色長袍,露出了精緻的鎖骨與肩頭。臉上的腮紅因為恐懼而變得白了些,更加襯托出少年身軀的柔弱。
此時此刻,這個家夥也堪稱‘美少年’三個字。
“天使們,這就是我們今晚的第三位新人!盛開于無人處的……小櫻花Sakura!”藤原勘助這個絕世的死胖子高聲大喝。
舞台下的女人們的眼神由瘋狂變成了澄澈,她們都從路明非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幻想——一個柔弱的美少年。這是隻存在少女時代最美好的憧憬,多年過去,她們大多有了丈夫,可都是不盡人意,否則根本不會來高天原放縱。
她們本以為那個美好的幻影死了,可今天又活了過來。
這種青澀,不說高天原,在整個日本牛郎業都是沒見過的。
“Sakura!Sakura!右京!右京!”在一片死寂後,被路明非洗滌過的心靈重新變得瘋狂,甚至比先前更甚。
顧客們像潮水一樣蜂擁而上,嗆人的香水和酒氣撲鼻。
“師兄……要是發生踐踏事故,不會有肥肉飙出來吧?”路明非死死抓住了楚子航的腰帶,隻有冷面師兄才能帶給他安全感。
“松手,我的褲子要被你扯掉了!”楚子航也沒經曆這種陣仗,下意識地握緊了刀,他不知道這些切過金槍魚的刀會不會再切一些别的什麼東西。
“還有,記不記得康乃馨先生說過的?别說白爛話,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路明非已經傻眼了,哭喪着一張臉,聲音從嗓子眼裡吐出來,“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你看看貼着你的人,還有我的人,能一樣嗎?”
高天原的服務生們攔不住女顧客,已經讓人群沖上舞台中央了。
路明非之所以吐槽,是因為目标人群。
往楚子航身上靠的大多是穿着校服的美少女、二十多歲的冷面精英,容貌身材都不差。
往他自己身上靠的呢?都是四十多歲身材臃腫的歐巴桑,有人的體重甚至不遜色藤原勘助這個練過相撲的胖子。
這是女孩嗎?是肉山!
路明非也喜歡被美少女摸來摸去,不願意和這些死肥豬共處一室。
雖然這樣诋毀客人有些不禮貌,可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完了,我的清白沒了。”路明非覺得自己的靈魂死了,那些塗着金粉的嘴唇與滾燙的體溫包圍了他,都是一些揩油的大媽。
轉眼間臉上就多了十幾個口紅印,當然這都是禮節性的愛慕之心。
他路明非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如此受歡迎,變成了傳說中的師奶殺手。
楚子航的情況比他要好很多,如果是路明非面對那些靓麗的女孩香吻,估計會來者不拒,可冰山面癱的操守還是有的,用刀鞘巧妙地擋在身前,硬是沒讓人碰到他。
那種你來我往,你攻我守,楚子航覺得刀術在今夜又提升了一步。
“主席師兄救我!”路明非用中文大喊。
恺撒在店長的示意下慢吞吞地從後台出來,保持着貴公子的派頭,挺胸擡頭地來到舞池中央,仿佛凱撒大帝出席自己的加冕儀式。
“讓我聽到你們的歡呼!”風騷的意大利人高舉雙手。
BasaraKing不愧是高天原的後起之秀,他的号召力成功分擔了右京與小櫻花的壓力,一部分圍在他們身邊的女人紛紛轉投陣營,懇請他高歌一曲。
“那個是不是陸老師?”路明非忽然指向一樓大廳的角落。
“是Carnation先生。”楚子航一如既往地學術風,“在我們沒有确認他是陸老師之前,這樣稱呼他是不禮貌的。”
“他怎麼不用接客?”路明非咬牙切齒道。
在一樓大廳的角落中,臉上貼着創可貼的Carnation先生正與一個美女談笑風生,卡座内竟然點燃了蠟燭,燭火的光芒在臉上倒映出動人的神色。沒有吵鬧,沒有喧嚣,隻有安靜的兩個人。
美女時而苦惱,時而激動,時而癫狂,時而哭泣,可在Carnation先生的低聲勸慰下,隻留下了花一樣的笑容,以及含羞待放的目光。
“人與人的差距為什麼這麼大?!”路明非的心都在滴血。
同樣是從事風俗行業,人家衣冠楚楚花前月下,搞得跟燭光晚餐一樣。
而他們呢?隻能站在舞台上被顧客們脫下的絲襪砸,有的人還把絲襪塞到了香槟杯裡,體味混合着酒水,着實不能說是一種享受。
“我的天使們!”這回衣冠楚楚頭卻秃了的店長出現,他拿着一個麥克風,所有人能能聽到粗犷的聲音。
“今夜你們開心嗎?”他問。
“開心!”顧客們快要爆表的腎上腺素終于下降了。
“喜歡我們的BasaraKing、右京·橘以及楚楚可憐的小櫻花嗎?”
“喜歡!”異口同聲的回答。
“BasaraKing、右京·橘,以九百一十七張花票與九百張花票打破了高天原的曆史,現在隻剩下我們的小櫻花,要是愛他,就讓他留下!”座頭鲸振臂高呼。
恺撒聽到之後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又在一個方面戰勝了楚子航。從來沒有人能在首秀湊齊八百張花票,而他和楚子航都做到了。
而他的票,比楚子航還要多十七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