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鄉野間的小道,沒有鋪設水泥或者石磚,腳下泥土經過踩踏與晾曬變成淺色的塵路,三個身型欣長的青年站在道路的中央。
秋風幹燥帶着一絲涼意,透過肌膚蔓延上‘安室透’的脊背。
他清楚眼下自己處境不妙。
太宰治的威脅确實是事實。這個剛出現的男人看上去和織田作之助非常熟悉,而即使是‘琴酒’——組織公認的綜合能力最強的代号成員,也敗于他手。
眼下這種情況自己顯然無法以一敵二。
‘安室透’的視線望向織田作之助。
根據這些相處,織田作之助是一個情緒穩定且比較講道理的人,或許他可以……
“安室先生不要一副這麼緊張的樣子啊,我可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太宰治忽然靠近‘安室透’,将右手擱在他的脖頸後方,話語中滿是笑意。
‘安室透’躲閃不及,看向自己臉頰右側太宰治滿是笑意的腦袋,控制不住地皺起了眉峰,表情略帶嫌厭,他可不喜歡一個目的不明的陌生人對自己表現出肢體動作上的親近。
“什麼意思?”
“我和織田作可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他想要做的事情,我當然會幫他。”
‘安室透’拖着變得沉重的身體走了兩步,試圖将太宰治從自己脖子上拉下來。壓在他身上的軀體出乎意料的輕,但是力道卻出奇很大,他嘗試掙紮了兩下還是失敗了。
“對吧?織田作。”太宰治順着勒住‘安室透’脖子的力道,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
“你先給我下來。”‘安室透’被太宰治的動作弄得沒了脾氣。他不得不承認,在此之前他從未遇見過像太宰治這樣跳脫的人,明明上一秒還在威脅着自己,但是下一秒卻表現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并且一副很是友好的樣子。
穿着米色大衣略顯頹廢的青年,此刻卻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聽到太宰治的話語,他終于擡起了頭,眸色晦暗。
“太宰,你應該在這個地方待了很久了吧。你有發現什麼線索嗎?”
“線索自然是有很多。包括這個村子的人究竟想要幹什麼,也包括這位安室先生的同伴,此刻去山林當中究竟會看見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現身告訴我們呢?”‘安室透’追問。
“我可不認為你們是全然可信的。安室先生,難道你就完全相信你那三個同伴中的每一個人嗎?”
太宰治意有所指。
‘安室透’沉默了兩秒,“所以你扮成深田明的樣子讓我們去山中尋找線索,那裡有什麼?”
他注意到太宰治對于織田作之助似乎有些難以察覺的逃避之感,出于對自己觀察力的自信。安室透可以給出結論:織田作之助對于太宰治而言應該相當重要,這些話有可信之處。
“你終于明白了,我可是在幫你們哎。”見‘安室透’不再掙紮,太宰治用搭在對方身上的右臂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終于放開了他。
“那座山上才是應該尋找線索的地方。現在貿然來到這個村莊太危險了。隻是我沒有想到即便是提醒了你們線索,織田作還是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樣一來身上的人可就麻煩了,他們少了一個能夠短暫預知未來的戰鬥力。”太宰治擺了擺手。
“對我的審訊到此為止吧,現在更應該去救你新交的朋友呢,織田作。”太宰治的語調拖得很長,似乎在暗示着另外三人處境不妙。
織田作之助點了下頭。米色的大衣下擺劃過一道鋒利的弧度。
他清楚太宰現在是在避重就輕,但是即使是死前,他也沒有完全理解這位好友,自己依舊漂泊于對方的世界之外。
太宰進行這些行動有他的目的,或許不應該擅自打亂對方的計劃。
更何況,在他第一眼看見對方,在太宰表演出那些熱情之前,織田作之助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片虛無。
太宰……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現在究竟想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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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洞穴當中,此刻也有三個默然站立的青年男人。
在破除那些幻覺之後,‘琴酒’和‘赤井秀一’開始圍繞着這個山洞進行搜查。
既然那個生物沒有立即殺死他們,這說明了那個生物如今應該處于一種相當虛弱的狀态,又或者山洞當中有對方想要保護的東西。
在那些坑洞當中的頭顱陷入沉默之後,這個洞穴當中的其他背景音變得清晰。
在這個如同水行獸類的巢穴當中,順着石壁滑落至底部的液體愈發粘稠,給人帶來無法逃避的不适感——雕刻在基因中的經驗告誡他們這種環境會暗藏危險。
大範圍的綠得發黑的苔藓遮蓋了石壁後的秘密,好在一些敏銳的觀察力能夠有效防止做一些無用之功。
“這裡。”
‘琴酒’注視着一個被亂石遮擋的區域。他很确信自己先前在這個區域搜尋的時候并沒有發現異常,但是現在這個破綻卻無比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