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港是整個日本最繁忙的港口之一,高強度射燈在平靜的夜色中兢兢業業地發揮着作用,多種顔色的集裝箱正不斷被搬運上遠洋巨輪,貨物碰撞和貨車起動機的動靜一刻不停。
但在不遠處的偏僻停車場中,氣氛是死一般的寂靜。
身穿深藍色工裝的男人們零散站在卡車最前面。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在最近一個月才剛剛加入的,心思不同,此刻看着對面氣勢駭人的黑色西裝,不由露了怯,偷偷地觀察他們最中間的男人——
他叫藤宗晴大,三十多歲,是鈴木财團董事長的私人助理,也是這次綁架案的主導者。
此刻他額前流下幾滴冷汗,原本的氣急敗壞此刻已經全然變成了惶恐。
黑色的保時捷中下來了一個身形高大的銀發青年,他面容冷硬,戴了一頂黑色的帽子,銀色劉海下露出來的綠色瞳孔中滿是鋒利,正用仿佛看垃圾的眼神看着面前棕色短發男子,語氣滿是不耐的冷漠。
“你就是這次的交易對象,藤宗晴大?”
“是的。”藤宗晴大看着全副武裝的黑衣男人,眼神飄忽,卻仍在強裝鎮定,“這位先生,約好的交易時間是明天晚上,而且之前說好的交接人好像是賓加先生吧。”
藤宗晴大自認不是膽小之人,不然也不會站在集團高層的位置還是冒險做出這種事情。
他在鈴木财團工作了十多年,儲蓄的金額被颠沛的股市劫持,那麼多年的努力卻不如旁人生來就獲得的财富,憑什麼鈴木史郎就能那麼幸運,明明自己不弱于他!
極度的不甘和怨怼讓他想要覆滅阻攔他的一切,特别是聽到那個消息之後。
但此刻,真正面對這些殺人如麻的組織成員,尤其是為首的那個如同來自地獄般冰冷的男人,他的憤怒忽然被傾盆大雨澆滅,心中不由萌生出極大的後悔——不該聽那個人的建議的。
“愚蠢之人,來和另一個愚蠢之人做交易。呵。”銀發男人拿出一支煙,點上,随後将右手放入腰側。
看到對方的動作,藤宗晴大下意識地試圖躲閃,然而以普通人的能力,怎麼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中避開子彈。
“啪!”
藤宗晴大的額頭中央出現一個圓形帶着硝煙氣息的彈孔,随後身體緩緩跪下。
他怎麼可能死在這裡?!明明是那樣美好的預設,有了花不完的錢和長生不老的能力,但偏偏……
那雙帶着驚慌和茫然的瞳孔中倒映出餘下同夥接連倒地的畫面。
“别殺我!别殺我!我手上還有另一個人。他是那個黑川财閥家的,有很多股份!”一個年輕的男人慌忙跪在地上,看着地面上的血液慢慢變多,原本戲谑的聲線變得淩亂,“如果有了他,一定能給你們帶來很多财富!”
“黑川?”銀發男人挑了下眉,似乎起了一點興趣。
“他叫黑川徹,就在車上!”
另一個身型寬大的黑色短發男人語氣嘲諷,“既然我們知道了,為什麼要留你活下來呢?”
“是吧,大哥。”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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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陣,隸屬于一家跨國犯罪組織,在組織的代号是琴酒,作為深受BOSS信賴的心腹。
原本他在德國處理叛出組織的某個公司董事,但是被告知組織成員賓加正在進行一項危險的交易。賓加想要爬上更高的位置,做事尤其不擇手段,敵視這個首領的左膀右臂。
而琴酒也向來厭煩這種愚蠢且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在得知賓加的具體活動之後,他便回到了日本,将這次行動的主導權收回到自己手中。
然後他知道了具體情況:有人異想天開,妄圖愚弄組織。通過勒索日本首富的小女兒獲得五百億日元的贖金,再用這筆錢向組織購買‘那樣東西’,從此便能夠在國外逍遙自在——真是膽大包天。如此大筆的金額,組織很難進行灰轉白的操作,這會引起警方的高度關注。
而賓加急于求成,竟然忽視了這麼大的隐患。他将對方的自作主張報告給boss之後,便直接過來收尾。
但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那個黑川。
黑色大衣的衣角随着行動擺動,銀色長發的男人穿行過倒在地上的屍體,來到那些日式方塊車附近,透過車窗,尋找到了目标。
他打開後座車門,就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靠着椅背上。聽到聲音後,對方睜開眼睛,朝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而那副面容真是該死的熟悉。
“琴酒先生,真巧,好像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這樣子的場景上。”
“黑川徹,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琴酒指尖夾着煙,定定地看着青年,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咳咳……”黑川徹閉了一下眼,提問:“那群綁架犯和你們要做什麼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