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過後,氣溫卻沒降,依然維持在28°左右,到了晌午,過于熾烈的陽光讓在室外工作的人汗流浃背。
易卿塵的這支MV已經拍攝了四個小時,導演又一次喊了CUT。
“小易,你先休息一下找找感覺,這次比上次好一些,但還是差點兒勁兒。你和女主角是久别重逢,要再多一些壓制不住的喜悅。你還是太冷靜了點兒。”
易卿塵點頭:“好的導演,我再琢磨琢磨。”
博博給易卿塵遞上冰水,引他上了保姆車。易卿塵一上車就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綢面的西裝内襯幾乎全被汗濕了。他有些頭暈惡心,疑似輕度中暑的迹象,午飯也幾乎沒怎麼吃。
伸手一掏兜,摸到一個硬硬的小東西,低頭一看,又是一顆藍色透明包裝的薄荷糖。
楊原野擔心他犯低血糖,近來經常神出鬼沒地在他各種衣兜褲兜裡塞薄荷糖,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買的,什麼時候放的。
手機微信提示音,易卿塵點開查看:【yyy:拍攝順利嗎?累不累?】
【易卿塵:挺好的,不累】
易卿塵把薄荷糖送進嘴裡,硬糖被舌頭攪着,碰着牙齒格楞格楞響,藍色的糖紙在桌台上鋪展整齊。
楊原野的微信又進來了,他還沒點開手機,嘴角就揚了起來,跟肌肉記憶似的。
【yyy:不累怎麼臉色那麼差?】
易卿塵一驚,擡起頭,便看見楊原野站在車門口,放松又散漫地看着他,晃了晃握着的手機。
上了車,四下無人,兩人接了一個短暫又甜蜜的吻。
“你怎麼突然跑過來了?這大熱天的。”易卿塵問道。
楊原野擡手捊了捊易卿塵額前的碎發,說:“我來查崗啊,看看你有幾個小情人。”
“到底是幾個呢......”易卿塵眯起眼睛,“那我得好好數一數,一時算不過來,你知道人累的時候隻會算十以内的加減法。”
“呵,怎麼辦,看來京北的警察明天要忙了,鐵定得出幾起命案。”楊原野說,“我要把他們全殺了。”
易卿塵故意逗他:“那你怎麼不直接把我殺了?”
“好主意。”楊原野眉毛一挑,湊近了易卿塵耳邊,好像威脅又好像引誘:“我今晚就要了你的命......”
“啊?”易卿塵看他。
隻見楊原野慢悠悠地從兜裡拿出一張卡片,清了清喉嚨,雙手遞給易卿塵,特鄭重地起範兒說道:“哥,今晚有空嗎?”
易卿塵不禁跟着心跳加速,他接過來——方方正正不大不小的卡片,拿到手上的一刻就知道造價不菲,厚重的象牙紙,燙絨的克萊茵蘭表面,透出淡淡的珠光,邊緣處用一條細膩的金邊勾勒着。拿到眼前,竟有一股細微的小蒼蘭香氣。
紙卡中間是楊原野龍飛鳳舞的手書:
“9月1日晚7:30
世貿星光麗思卡爾頓酒店,36樓,The Ritz Carlton Suite
靜候易卿塵先生大駕”
落款是楊原野獨特的簽名,一個大寫的Y,下面随意地劃上三條線。
易卿塵的喉嚨滾了滾,一擡頭對上楊原野又愛又癡的眼神。
倆人這階段正迷呢,動不動就上頭。眼睛一對視,嘴巴就貼上了。促狹的車廂裡,又是一陣啧啧水聲。
“你最好回去換身衣服,好好地洗個澡,不然我怕你日後想起來會後悔......”
楊原野低聲耳語,暗示着今晚即将發生的事。
易卿塵很配合地睜大了眼睛,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嗯,聽不懂......”
哪裡還用得着暗示,易卿塵想也知道,今晚一定是燭光月影、紅酒玫瑰,那個有儀式感的夜晚終于要來了。說實在的,再不開葷,别說楊原野要發瘋,他自己都要憋死了。
易卿塵想到臉紅,手指又開始繞着衣角打圈,深深吸了口氣,小蒼蘭的幽香沁入心扉。他忍不住,拉着楊原野的領口把人帶低了些,又親了好一會兒,分開時舌尖麻酥酥的,舌根酸痛。
這時,車外傳來博博的喊聲:“易老師,導演叫開工啦!”
楊原野起身準備離開,走下一節台階,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轉身走回來,從兜裡掏出一顆藍色的薄荷糖塞進他的手心,道:“你能得低血糖,都是我的錯。”
“為什麼?”他眨巴眨巴眼睛。
楊原野慢慢道:“不過以後不會了,我保甜。”
易卿塵心裡有竹蜻蜓在飛,想問他的哆啦A夢兜裡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怎麼每一件,都那麼合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