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前在卡斯爾登的時候,雖然去過科爾米耶大教堂,但并沒有見到巴夏洛神父,據說他收到一封詭異的信件,上面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我不緊不慢地說着半真半假的話語,神谷轉過頭來看向我,但最後隻是微微皺眉,又轉向了依娜絲:
“正如秋洋說的那樣,我們沒有見過巴夏洛神父。”
依娜絲也并未在意,她依舊在回憶:
“巴夏洛神父第一次來參加會議的時候,池小姐在散會之後單獨把他留下來談了一會兒,我當時是她的秘書,所以也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他們大概是談到了一些文件的事情……我也記不清了。最後,巴夏洛神父似乎是說,出于安全考慮,他打算把鑰匙交給池小姐保管,池小姐也收下了。”
神谷喝了一小口杯中的紅茶:“那你知道谕佳把這枚鑰匙放在哪裡麼?”
“池小姐有一個小箱子,裡面會裝一些雜物,不過似乎隻有她自己能夠打開那個箱子,在她失蹤之後,那個箱子還是留在她原來住的房間裡——現在那個房間住的是文小姐,她也在想辦法破解附在那個箱子上的法術。”
門外再次響起了腳步聲,神谷放下茶杯,微微點頭:
“那我之後再去找悠納姐問一問吧,看樣子你的線人到了——悠納姐她真的不參與你們的行動會議麼?”
依娜絲也望向了門口,眼神裡流露出猶豫與擔憂,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她說,雖然她并不支持我們這樣貿然行動,但如果我們執意要行動,她還是會盡力支援,隻是因為與行動有關的會議對她來說并無意義,所以她自己就帶了一些人,去做支援行動的應急預案。”
“好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待會兒我再去單獨與她溝通好了。”
神谷攤開雙手,撇了撇嘴——想必她已經摸透了修女的行事風格。
腳步在門外停了下來,随即響起了敲門聲。依娜絲稍微梳理了一下頭發,走上前去,打開房門,将門外的人請進房間,又将木門輕輕關上,插上插銷。
來者是一位衣着現代的年青男人,他的身闆稍顯瘦削,穿着滿是褶皺的牛仔褲與襯衣。臉龐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頭發微卷着梳到腦後,紮起一個短小的馬尾。他在這個莊重的房間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位是艾什勒弗(Ashraf),曾經是叙利亞的一個新聞記者,後來輾轉來到了黎巴嫩。這兩位是神谷羽音和林秋洋,是來協助我們調查的人,今晚會和我們一起行動。”
海塞姆簡單地給我們做了相互的介紹,艾什勒弗輕輕抖着右腿,向我們點了點頭,神谷則是将手放在胸口,說了一句“Enchanté”[1],像一個中東人一樣肅正地回應了他的問候。
“那我們就直接開始彙總情報吧,時間緊迫,他們兩位還不熟悉那裡的情況,還需要你說明一番,這些還請你收下。”
在把一些圖紙鋪開在書桌上,用放在一旁的《聖經》壓好之後,依娜絲一邊對向艾什勒弗說着,一邊遞給他一個蓋上了火漆印的信封。艾什勒弗輕聲道謝,接過信封放進了随身的背包裡,又掏出一個筆記本,走到了書桌旁:
“那我就從今晚的行動地點開始介紹起吧。那裡曾經是一所醫院,但一直被控制在一個叫做‘卡米勒(Kamil)教團’的教派武裝手裡,有傳言說,他們在醫院裡進行着某種研究,有很多其他的教派與組織派出線人潛入那裡,但最後那些人不是無功而返,就是下落不明。後來叙利亞内戰逐漸擴大,這所醫院就随着教派武裝的轉移而逐漸荒廢,成為了不少難民的栖身之處。但是在我調查的時候,根據在那裡的人們的說法,教派武裝撤離之後,時不時會發生一些詭異的事情,比如說無人的地下室裡有時會傳來微弱的腳步聲,或者是逗留在那裡的人離奇失蹤什麼的——不過這種都市怪談在哪裡都能見到,倒也見怪不怪了。”
在說話之間,他從桌上的文件裡找到了醫院的圖紙,展開來平鋪在桌面上。神谷湊過身去,眯起眼看着圖紙:
“那目前在那裡的駐軍,又是什麼情況?”
“現在駐守在醫院的是真主黨的小股部隊,大概有三十多人,主要是維持那一帶的穩定,還有負責收治運送過來的傷兵,大概他們是軍醫隊吧。領頭的軍官把醫院裡的一棟樓當作了營房,當他進駐醫院的時候,還把原本住在那棟樓附近的難民給清理出去了——他的辦公室大概在這個位置。”
艾什勒弗伸出手去,輕輕地在平面圖上指了指醫院的南側的一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