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肖開始喜滋滋地準備行李，聽說不用兩天，他們就出發。

有三萬裡的路途，秦肖肖無法帶鴨蛋同去，她最先想把鴨蛋托付給江流，卻遭到拒絕。

“我不喜歡小動物，别找我養。”江流拒絕得毫不留情。

“好吧。”

秦肖肖也沒有強求，鴨蛋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好像也不想和冷冰冰的江流待在一起。

她要去找其他人時，江流叫住她。

“帶你去赤魔之地的人……叫雲曦？”秦肖肖第一次聽見江流如此苦澀的聲音。

江流忽然遞給她一個儲物袋，裡面是靈石、藥草、法器、丹藥、秘籍，什麼都有，很齊全。

秦肖肖懷疑她把全部身家都給了自己。

“江流，認識十年了，這麼見外？我不過是出去做一個比較遠的委托任務，哪裡至于給我這麼多？”

江流搖頭，“你低估赤魔之地了，赤魔之地本身就很危險，對于女子更是危險了不知多少倍。這樣形容吧，除了合歡宗弟子，沒有女修會去那裡。”

嘶，怎麼感覺又是一個像落河鎮一樣充滿男歡女愛的地方。

秦肖肖這樣問出來，江流卻搖搖頭，“不一樣。落河鎮好歹是人與人，獸與獸，赤魔之地是人族和魔族的媾合之地。”

秦肖肖瞪大眼睛。

卧槽這個更牛，直接跨物種了喂！

江流繼續道：“落河鎮好歹講究你情我願，赤魔之地隻講究弱肉強食，人族多半是被強迫的一方，我得提醒你，在那裡如果遇到想與你雙修的‘人’——認真些聽，我不是開玩笑，多半不是人，而是魔物。”

秦肖肖面上認真，實則無所謂地點點頭。

魔物怎麼了？歧視魔物啊，至少她阿歡就是一隻魔物啊，多可愛啊。

江流無奈歎口氣，“如果實在被強迫，順從些，好歹不至于被弄死。”

秦肖肖又點頭，她不是很擔心自己，這不是有曲歡的共生契嘛，怕什麼。

她還是很信任她弟弟的。

如果這時的曲歡知道，大抵想罵死她：你幹嘛比我還信我，共生契在赤魔之地用不出來，你這是在作死你知不知道？！

秦肖肖把儲物袋還給江流，“我不要，我自己也有準備，不用你的。”

江流又歎氣，“聽我說完，我想求你件事。”

“嗯嗯。”秦肖肖認真聽着。

江流道：“把我和你說的轉述給雲曦，如果是雲曦受欺負，喊她至少先把命保住。”

确實，秦肖肖還知道保命是第一要義，雲曦應該就是直接上去硬剛了。

“好，”秦肖肖爽快答應下來，又問，“你認識雲曦？”

江流沉默得更久，她拿出自己的玉符，岔開話題，“你還想加我好友麼？”

白玉符聯系範圍隻有方圓百裡，秦肖肖要去三萬裡外的地方，其實加了好友也沒用。

“你好友位不是滿了？”

江流真厲害，在這裡四十多年還用着白玉符，才有九個好友。

江流沉默片刻，“我删一個就好。”

“啊?”

反應過來後秦肖肖忸怩揮手，“這樣沒關系麼？不用啦，都是朋友，删了多傷感情……”

“沒事，我的九個好友，沒有活的。”

“哈？”

天，這是什麼死亡buff？在江流玉符裡的都已經是死人了，下一個是不是輪到她了？

秦肖肖慢慢意識到這是江流在揭開自己的傷疤，即使江流自己還是一副沒多大事的模樣。

秦肖肖忽然能夠理解為什麼初見那日江流直截了當地叫她出去，後來也是拒絕加她好友，同她關系一直不冷不熱。

一個去哪裡都會帶着自己亡靈朋友通訊錄的江流，實在是讓人心疼極了。

江流倒反過來安慰她：“生離死别，在修仙界很尋常。你要學會适應。”

可是看起來是江流自己适應不了，不然為什麼會一直留着九個亡友的聯系方式，留了不知道幾十年，會拒絕換個玉符，拒絕加其他人為好友。

秦肖肖知道自己不應該，但是還是忍不住濕潤了眼眶。

江流真拿她沒辦法，解釋道：

“你還記得我說我初到時被人欺負，然後抱世家子弟大腿的事嗎？他是雲家的天之驕子，是最耀眼的後輩，被寄予厚望，他……救過我。

“那隻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秘境，可他死在裡面了，我那時很無能，連他屍首都帶不出來。後來我知道，他是被其他人算計死的。算計他的人，甚至就是我的同門，在我身邊，我想為他報仇，可是……我連内門都考不進去。

“他叫雲胧，是雲曦的親生兄長。”

秦肖肖覺得世界真小。

“我不知道雲曦來了這裡，她一定也是想要為她兄長報仇。雲家于我有大恩，所以我想求你，如果雲曦陷入絕境，力所能及時，你能拉她一把。”

江流忽然在她面前跪下，吓得秦肖肖帶了哭腔去扶她。

“我那麼弱，我怎麼受得了你的大任？”

江流眼中冰冷使秦肖肖的全部動作頓住，江流語氣平靜道：“我隻是希望，你作為她信任的人，關鍵時刻，不要背刺她。”

“……”說實話，秦肖肖有些呆愣了。

有些難過。

她苦澀開口：“雲曦做了我五年的搭檔，我當然不會棄她于不顧，江流，我們一個屋檐下同住了十年，我算是你的朋友吧，你對我的信任如此稀薄嗎？”

“弱者不配有朋友。”江流眼神漠然，話語冰冷。

“……”秦肖肖長久地沉默了。

她們最終還是沒有加成好友。

秦肖肖拿了儲物袋，這不是江流給她的，是江流給雲曦的。

第一次托孤嘗試：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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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肖肖又去找齊陽明，反正鴨蛋很喜歡齊陽明，鴨蛋應該會開心了。

秦肖肖卻煩愁了。

她其實不太敢跟齊陽明道别，她總覺得齊陽明會罵她一頓。

果不其然，齊陽明話語第一次如此恐怖。

“說實話，除了去送死，我實在想不出其它你去那裡的理由。”

秦肖肖硬着頭皮，“我親人在那裡，十年未見，我想去見見。”

齊陽明甚至都笑不出來，整張臉闆着，“赤魔之地綿延萬裡，你是要萬裡尋一人麼？”

秦肖肖也不知道，但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能見到曲歡的。

“就算我找不到他，他應該也能找到我。”他們之間總是有種冥冥間的羁絆，不然秦肖肖不會兩世睜眼都是他。

況且，她也不止是想見曲歡，她還有其它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