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清貧簡陋,幾塊青布将浴室與内室隔開,浴室地盤不大,擺放一個大木桶就幾乎占滿全部地盤。
秦肖肖和曲歡擠在木桶外的狹窄過道,秦肖肖僵着背,微抿唇,曲歡隻是輕輕碰一碰她面頰就移開,現在正拿亮亮的眸子看她。
這是小曲歡第一次主動與她親近,秦肖肖受寵若驚,有種之前一直怕生的小狐狸終于養熟了的感覺。
隻是這回變成她不知如何反應。
她下意識就想逃避孩童的依戀與喜歡,立即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她扶曲歡在凳子上坐正,然後起身拿過王醫師給的止痛藥。
秦肖肖低着頭打開藥瓶,恢複之前的聲音,“我給你上藥,上了藥就不痛了。”
曲歡安靜坐着,毫不遮掩地看秦肖肖。
原來這藥是替他讨的,隻是這些藥對他根本沒一點作用。
秦肖肖拿指尖一點一點輕輕抹藥,生怕給創口造成二次傷害,她卻沒管自己手上那塊腐爛的皮膚,傷口泡過水後顯出一種腫浮的嫩紅色,在女孩手上非常紮眼。
曲歡想,凡人都很脆弱,姐姐這點兒傷是真的會緻死的。
……他此前居然沒有注意到,居然還是讓她被傷到了。
曲歡突然開口:“姐姐的傷,我幫姐姐舔舔。”
秦肖肖:“!”
她立即縮回手,戒備地看曲歡。舔傷口什麼的,實在羞恥。但孩童看起來那麼乖那麼無辜,秦肖肖稍稍鎮靜,問:“為什麼?”
她心中有無數猜測,卻聽曲歡道:“如果傷口淺,舔舔能愈合。如果傷口深,我能幫姐姐祛除一些毒。”
這麼厲害?
曲歡真的是魔物嗎,魔物按道理來說不能治人的。
秦肖肖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那晚剛到山洞的時候……”
她以為曲歡咬了她的手,而曲歡說隻是幫她舔舔。所以她那時就誤會了他的好意麼?
曲歡沒回答,隻是拿完好的手擡起秦肖肖的手臂,低頭舔上腐爛的創口。
腐爛肌膚敏感非常,秦肖肖瑟縮一下,小聲勸阻:“傷口很髒的啊……”
居然拿舌頭舔,不惡心麼?
秦肖肖越想越接受不了,推推曲歡腦袋,想要制止他。
曲歡擡起頭看她,孩童嘴唇殷紅,沾上一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濕潤水漬,眼睛永遠漆黑又無辜,不谙世事般,自下仰起看她,面容乖順又柔軟,漂亮到一種驚人的地步。
秦肖肖的心輕輕動了下,迅速扭頭避開這對視。她想得多虧曲歡年紀小,不然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封閉的室内,一個冒着熱氣的浴桶,隻有兩個人擠在角落,其中一個還衣衫不整,親過另一人的面頰,完了還拿舌頭舔那人敏感處……
秦肖肖搖頭,告訴自己清醒一點。這是一個小孩子啊她怎麼可以……她這是要被刑事拘留的程度吧?
秦肖肖萬分感謝世界上沒有讀心術,不然她以後沒辦法面對曲歡了。
她試圖轉移話題,“我還是給你上藥吧。”
曲歡又低頭,說:“馬上就可以了。”
秦肖肖面頰越來越紅,她拼命想叫自己藏住這不好解釋的紅暈和熱度。孩童似乎變本加厲,舔舐、吮吸、輕輕啃咬她的傷口嫩肉,秦肖肖覺得自己羞恥得要升天了,她為自己是個容易想偏的大人而慚愧不已。
人家小孩子是純潔的,隻有她這個大人是亂七八糟的。
秦肖肖還想到,難道以後不能在曲歡面前受傷?不然回回這麼來,實在遭不住啊。現在曲歡年紀這麼輕,她都感覺自己像隻無法動彈的小兔子一樣被拿捏了,要是等曲歡再大幾歲,那真的很要命啊。
秦肖肖捂着臉,恨不能拿背後青布把自己整個人包起來。
曲歡得承認,他最開始真的是出于好意。但是看見女孩子的種種反應,他後面完完全全是逗弄了。
這位假姐姐完全不敢看他,所以他做的特别肆無忌憚。頂着一副人畜無害的孩童皮子,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怕,裝不知道就行。
曲歡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報複秦肖肖,他想,哼,是你剛剛一定要幫我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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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清怡家中洋洋喜氣,正放了鞭炮,給清怡慶祝及笄禮。
清怡坐在房間中,聽聞胡刀來尋她時,正在細細梳妝着。
“胡大哥怎麼來這麼早?”清怡說着客氣話,心中卻壓抑不住地高興。
看見女孩子面上的濃妝,以及女孩濃妝下掩蓋不住的笑意,胡刀這才想起來今日是什麼日子,以及他昨日答應過些什麼。
“清怡,你今日好漂亮。”胡刀決定先順從心意地誇贊女孩子的美貌。
今日的清怡,确實好漂亮。不同于往日的素淨淡雅,今日的清怡濃妝豔麗,美得不可方物。
清怡臉紅了,羞澀非常,明晃晃地被心上人誇贊,她實在有些飄飄然,所以順着胡刀的話,嬌嗔地怪罪:“我其他時候不美嗎?”
胡刀被女孩子的笑晃了一下眼,他迷迷瞪瞪地跟着說:“好看,都好看。”
清怡的笑容好一會兒才勉強消下去,幫她化妝的姆媽輕聲責怪她把妝容笑花了。
清怡不管,隻招呼胡刀:“胡大哥,還沒開席呢,你來這麼早,先去找我兄長坐坐吧。”
胡刀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搖搖頭,懷着歉意說:“清怡,不好意思啊,我是來問你借件衣裳,我那兒沒有女子的衣物。”
房中喜慶的氣氛一下子凝滞。
清怡愣了,擡頭看胡刀,語速稍快:“女子衣物?胡大哥那裡有旁的女子嗎?”
後一句清怡本來隻是在心裡想想,但心神激蕩,沒注意一起說出來了。
胡刀突然不敢看她,隻輕聲說:“那個……清曲今日回來了,她在我屋中沐浴,沒衣服穿,我想着你們年紀相仿,就……”
“……”清怡靜默了一瞬,突然諷刺地笑起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