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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談崩了,在溪流邊僵持了許久。秦肖肖見曲歡灰頭土臉,拉着他蹲到溪邊,“來,我給你洗洗。”
曲歡來不及拒絕,一把冰水就拍到了他臉上,凍得他渾身一激靈。
他眼睛被刺激得澀澀的,睜開卻見秦肖肖笑意盈滿的臉,她帶着種惡作劇得逞的狡黠得意,哄他:“不要生氣了嘛,阿歡。看你,髒兮兮的像隻小哈巴狗。”
小哈巴狗?曲歡輕輕皺起眉頭鼻尖。他不喜歡被人比作狗。
秦肖肖松開曲歡,看他依然髒兮兮的臉,沒忍住笑起來。她笑得眉眼彎彎,蹲在他的面前,拿指頭抹抹他的臉:“我們阿歡真好看呀。”
曲歡還沒松開眉頭,便又被秦肖肖拉着低頭,女孩将纖細的手伸入緩緩流動的清澈溪水中,早晨冰冷的水流把她的指尖凍得通紅,她卻渾然不在意,隻一手捧起溪水,另一手拉過他,迅速十分地覆在他臉上,仔仔細細地磋磨。
冰冷的溪水被面頰焐熱,大串水珠順着脖梗滑下,沾濕大片衣襟。
“額,濕了……我的錯。”秦肖肖視線落到他胸前,果斷道歉。
曲歡整個人都有些懵,他發愣地看秦肖肖。
這不是他記憶中的姐姐,一點都不像。
秦肖肖擡頭看暖洋洋的太陽,提議道:“要不脫下來曬曬?這兒沒有别人。”
曲歡被她吓到,眸子瞪大,“不要!”光天化日,脫什麼衣服!
秦肖肖噗嗤一聲笑出來,曲歡才知道自己是被她逗弄了。太陽雖暖,冬日依然帶着寒氣,褪下衣物更易受涼。
曲歡面頰被秦肖肖搓得熱乎乎的,他又有幾分想要生氣。他心中知道此刻不應生氣,他得繼續裝得像個孩童,所以表現在明面上的就是他面頰輕微地鼓起,不是很樂意的模樣。
清水洗淨,露出曲歡原本白白淨淨、粉雕玉琢般的秀麗面容,因為年紀小,他漂亮得有些雌雄難辨。秦肖肖看得呆了。
大抵是孩子的眼睛圓潤潤的,秦肖肖現在才發現,曲歡生了一雙漂亮的狐狸眼,配上他白淨面容,要不是天真無害的氣質更像隻讨人喜歡的小狗,這活脫脫就是一隻誘惑人的白毛狐狸幼崽。
怎麼能又漂亮又萌呢,萌化了怎麼辦?
孩子這麼漂亮,叫人秒變纣王啊。
想着弟弟就要被自己送人,秦肖肖心中的不舍之情愈濃。她思緒争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過去,在孩童帶着潮氣的面頰上親了一口。
“啵——”的一聲,曲歡捂着自己的臉後退,跌坐在地上。他不敢置信地質問:“你幹什麼!”
秦肖肖被他這麼大反應吓到,心虛地解釋:“看你很可愛啊……”
她親他就跟親什麼小動物似的。
曲歡滿心的“可愛個屁”,但為了維持自己的孩童形象,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整個人都錯亂了。他覺得自己的姐姐濾鏡破碎了。
秦肖肖又問:“你真的不記得你家在哪兒嗎?你記不記得你父母的名字、職位?”
曲歡捂着半張臉,另外半張紅得像熟透了一樣,他有些氣憤,眼睛裡滿是控訴,“不記得!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都這樣了,還是不敢亂發脾氣,隻敢一問一答回答她的問題。
可憐兮兮的。
秦肖肖有些不自然地“嗯”了聲,随即向孩童靠近。曲歡立刻防備地看她,秦肖肖握住他的手腕,讓那半張一直被捂着的、紅透了的臉露出來。
曲歡把頭轉向旁邊,秦肖肖說:“那跟我走吧,以後我養你。”
曲歡愣住。
秦肖肖的心好痛,她怎麼可以屈服!她怎麼敢養反派啊,她曾經那麼慫他,現在怎麼能因為他可愛就屈服啊!
秦肖肖痛心了很久才釋然——她本來就該彌補這孩子,将他放到别人那兒總歸不如自己看着,她熟識劇情,不會讓他走上老路的。
曲歡面上紅暈未消,他盯着流淌的溪流,問:“姐姐不是說護不住我嗎?”
秦肖肖:“也可以試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