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弟子們七手八腳地生起一堆火來，圍着火堆一個挨一個的圍了一圈。

火苗跳動的厲害，不時夾雜着噼裡啪啦的聲音，水千月拿着跟木棍時不時撥弄一下火堆，弟子們将燒餅類的食物放到火堆上烤了烤，沒一會就發出了陣陣香氣，燒餅被火一烤也變得酥脆起來，弟子們本就趕了一天路又累又餓，此刻也顧不上嫌棄紛紛大快朵頤起來。

薛景珩拿着燒餅一臉愁雲慘淡，咬了一口在那邊似嚼非嚼，想他一個皇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水千月與他挨着，一瞥眼正巧看見忍不住踢了他一腳道：“趕緊吃，别浪費。”

她自己也咬了一口，嚼了幾下，不知不覺想起辰風來，那時被他擄去了魔域，每天吃的都是美味佳肴，也不知他現在是不是回魔域了，她想了一會，忽然發覺不對。

她她她，她怎麼又在想他！

水千月立刻停止咀嚼的動作，使勁的晃了晃腦子力圖将辰風從腦海中甩出去。

薛景珩哈哈兩聲道：“師叔，你也覺得這餅難吃吧，你看你吃了都直搖頭。”

“……”

水千月沒搭理他，薛景珩自覺沒趣也就不說話了。

沒過一會兒，薛景珩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開始手舞足蹈的給其他弟子講他們如何遇到大蝙蝠，然後又臨危不亂的協助水千月将其制服，其餘的弟子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都開始後悔沒跟去了。

柔和的火光中，原本陰森詭谲的神女殿此刻竟也溫馨起來。

水千月獨坐一旁對薛景珩的話不置可否，聽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偏頭朝他們看了一眼，一群少年把餅言歡，歡聲笑語充斥殿中，不覺間她的唇角微微地揚了些弧度。

篝火燃燒的越來越慢，門外刮起了一陣風，樹葉沙沙作響，霧氣在漸漸消散。

第二日，一早。

日光透過神女殿的破窗斜斜映到地上，火堆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燼。

水千月和弟子們簡單的收拾之後就出了神女祠，打算去城裡探一探情況。

白天的彭陽城還算正常，沿街的店鋪大多已經開了門，街上也有不少行人走動，算不上繁華倒也有幾分熱鬧。

水千月一行人從街上走過，十分的紮眼，所經之地必然引起一番議論，城裡的人在看他們，讨論他們，他們亦然。

有弟子道：“師叔，這些人都是白頭發啊。”

水千月等人一路走來，遇到的人大多是白發蒼蒼，再者便是灰白，偶有幾個小孩頭發倒是正常的黑色。

薛景珩忍不住道：“這城裡怎麼都是些老人啊。”

白竹道：“要不怎麼叫白發城呢！”

又走了一段，忽然間飄來一陣肉香氣，勾的人肚子咕咕直叫，隻聽有商販喊道：“包子，皮薄餡大的包子……”

衆人循聲看去，一個包子攤鋪正出爐了十幾屜包子，熱氣騰騰伴着肉香味飄出半裡地去。

水千月瞧了瞧，肉包子雖香生意卻不太好，幾張桌子上隻有三五位客人，便領着弟子們走了過去。

那攤子老闆熱情道：“喲，客官您來了！”

水千月淡聲道：“先來兩籠包子吧。”

“好嘞，您先坐着稍等一會。”

老闆說完就去端包子，水千月領着弟子找了兩張空桌子坐下，很快上來兩屜包子。

弟子們昨晚本就沒吃好，一到早上都餓的不行了，沒一會兩籠包子就被席卷一空，水千月隻好又點了兩籠上來，那老闆放下包子剛要準備走，水千月叫住他道：“老闆跟您打聽點事。”

老闆瞅了瞅冒着熱氣的蒸鍋，道：“您快點，我這還得做生意呢。”

“此地明明叫彭陽城，為何要叫白發城呢？”

老闆擠眉弄眼道：“這您不都看到了嘛。”

滿目皆白發，是為白發城。

水千月又問道：“為什麼會正當壯年頭發卻白了呢？”

攤子老闆哀歎一聲道：“詛咒！因為詛咒！”

薛景珩問道：“什麼詛咒？誰下的詛咒啊？”

因着生意本就不好，老闆直接坐到了旁邊，道：“是神女的詛咒，二十多年前我們這裡鬧了一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城裡的人死了好多，這時一戶人家家裡生了一個姑娘。”

“這姑娘出生的時候天上陰雲密布，一出生就下了一場瓢潑大雨，就是這場雨救了我們，後來我們就認為這姑娘是來神派來救我們，我們給她修了廟，把她當神明一樣供奉。”

這姑娘就是後來的神女。

“後來啊，我們這又鬧了一場瘟疫，我們就求神女保佑，可是她根本就不庇佑我們，那場瘟疫百姓死傷一半，我們就再也不去供奉她，瘟疫過後城中得百姓就有很多人出現早衰現象。”

薛景珩問道：“那後來呢，神女去哪了？”

老闆眉頭使勁皺了皺，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半晌後道：“誰知道呢，她都不保佑我們了，還管她幹嘛，也許死了吧，死了還要詛咒我們，真晦氣！”

正在這時，水千月對面走來一位黑發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