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珩自顧自的選了水千月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一衆人陸續就座。
水千月環顧一周并未發現辰風的身影,她側首靠近薛景珩問道:“辰風呢?”
薛景珩思索道:“大約是在房裡睡覺吧。”
以前辰風的确不愛出席這樣的場合,說實話水千月也不喜歡,雖說是别人宴請,可總是拘謹的很,不好意思吃也不好意思喝,還得聽别人吹一堆的牛皮。
想了想,水千月覺得辰風一定是躲起來了而已,既如此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剛坐定準備動筷,薛景珩又自己湊了過來,告狀道:“師叔,昨晚辰風師兄他把我們幾個人趕到一間屋子裡去了,自己獨占了一間屋子。”
原本梅若寒給小弟子們準備了三間客房,一間,兩三個人住到也寬敞自在,昨晚一下子七個人睡一塊兒,難免擠得慌。
水千月看薛景珩一臉倦容還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想來他昨晚肯定沒睡幾個時辰。她眉頭一皺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薛景珩道:“是啊,師叔你一定要好好說說辰風師兄。”
“嗯,”水千月道:“你怎麼不自己跟他說呢,俗話所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再者咱們青雲向來許背後說人是非,有話你們當面講清才好。”
“啊,這……”薛景珩欲言又止,最後小聲道:“我哪敢去說啊。”
那邊梅羨予已經從薛景珩和其他弟子那裡聽說了水千月打傷山神的事情,内心更加欽佩不已,于是端起一杯酒來向水千月敬道:“水仙師道法高深,請受在下一杯。”
水千月起身回道:“梅公子過獎了,此地若不是有明月山莊坐鎮,那邪神怕是還要猖狂。”
一番客套之後,衆人才開始動筷吃飯。
後面,水千月聽梅羨予說,他大哥梅若寒早上醒來時聽說她已經帶人去了山神廟十分生氣,還将梅羨予給罵了一頓,但是木已成舟,梅若寒也就沒再說什麼,一早就又帶人去了領地巡查。
之後,梅羨予又派人去山神廟将那些姑娘的屍骨收了回來,然後再逐一的将她們送回各家。畢竟現在她們的樣子實在慘不忍睹,若是父母見了定然傷心欲絕。
飯吃了一半,水千月看向梅羨予問道:“眉州可有其他女子失蹤的?”
梅羨予若有所思,須臾後道:“并沒有。”
水千月點點頭,繼續吃飯。
沒一會兒,一位黃衣小姑娘從外頭跑進來,一路跑一路喊“不好了!不好了”。
她一路跑到梅羨予身邊,上氣不接下氣道:“二哥,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吧,大哥他跟人吵起來了。”
梅羨予神色淡然,唇角蘊着淺淺的溫潤,放下手中的筷子,先是安撫了這位黃衣姑娘,然後起身對水千月等人道:“各位,在下先失陪一下,請慢用。”
說完,他就随那位姑娘出了大廳。
看這姑娘的神情似乎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水千月也無心吃飯了,起身跟着去瞧一瞧,她這一走薛景珩也跟着去了。
明月山莊門外,一群百姓正在大吵大鬧,吵聲震天,一群修士正死命攔着,門口已經被他們堵的水洩不通根本不容人出入,水千月翻上牆頭,居高臨下地看去。
那百姓中為首的是一位中年婦女,此婦女虎背熊腰雙手竟扯上了梅若寒的衣袖,死死拽住不讓他離開。
梅若寒一向自傲此刻氣得嘴都歪了。
前頭梅羨予和那個黃衣姑娘領着一群修士正試圖将梅若寒解救出來。
那婦女面目猙獰的跟個母夜叉一樣,一邊拉扯梅若寒一邊罵道:“你們這些狗雜碎啊,天殺的狗雜碎啊,還我的女兒啊,我的女兒去了你們莊裡做丫鬟,好好的大活人就失蹤了啊!你們還我的女兒!”
那群跟婦女一夥的百姓也言語粗俗實在不堪入耳,可惜即便如此那一群修士也不能對這群百姓拔刀相向。
他們是名門正派怎麼能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手呢,何況這裡這麼多百姓,若真動了手,梅家的聲望就沒了,所以這些修士雖拿着刀,卻也隻用刀鞘來趕人。
梅羨予試圖安撫百姓,道:“各位,各位,請聽我一言。”他正說着,不知被誰推了一把,一下子跌倒在一位女子懷裡,那女子以為梅羨予輕薄她就啐了一聲,梅羨予趕緊道:“對不起,對不起!”
水千月翻下牆去拉住一個圍觀的老頭問道:“怎麼回事?”
老頭道:“李四娘的女兒在梅家做丫鬟已經有快十天見不到人影了,以前這孩子三五天就跟她娘見一面,可這都好幾天了也沒個消息,她娘前兩天來問隻說是出去了,可這出去也總有回來的時候啊,李四娘今天帶了本家的親戚來問,這不就鬧起來了。”
水千月向他道了謝,擡眼向人群裡一瞥,登時被吓了一跳。
梅若寒那冷若冰霜的臉已經紅彤彤的成了豬肝色,兩道英眉擰的像麻花一樣,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水千月深覺他下一刻就要吐出一口八尺高的血瀑然後血盡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