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桌上剩餘的三個男子,同樣膘肥體壯面目猙獰,方才還一副看好戲的嘴臉,此刻已拍桌而起,手中握着一柄粗壯的大砍刀惡狠狠地盯着水千月。
看架勢不把水千月大卸八塊誓不罷休!
先前受傷的男子捂着臉,大叫道:“給我砍了她!老子要吃了她的肉!”
血水沾滿了他的臉,又加上咬牙切齒地說話,面目更加猙獰可怖。
水千月打從三年前受傷後就沒再動過手,此刻正好給她松松筋骨。
三名大漢橫眉豎眼,掄着砍刀朝水千月撲來,她嗤笑一聲,化出流雲劍抵擋。
白衣飛舞,流雲劍使得眼花缭亂,水千月像閃電一般靈巧,在三名大漢之間移形換影。
三個大漢,砍刀掄了幾十下連水千月的頭發絲都沒沾到反倒被她用劍将衣服劃成了布條,傷口不深卻滲着絲絲血珠,狼狽不堪。
水千月跟這三個男的打的熱火朝天,比外頭耍雜技的假比劃精彩多了,樓上樓下吃飯的客人也無心吃飯了,紛紛立足注目,還有的喝彩叫好,就連路過的也趕緊過來看上兩眼,一時之間大廳裡圍得水洩不通。
三個壯漢看得出水千月分明在逗他們玩,更加氣憤不已,其中一個,揮着刀發了瘋一般怒吼着撲向水千月。
水千月旋轉起身,雪白的衣袂綻成一片白花,她足底輕點飛快踢出,正中大漢的下颌。
大漢的身子忽地失去重力,重重墜在地上,一動不動。
水千月眼眸下壓,沒将他半分收入眼底,莽夫而已,根本不足為道。
剩餘兩個正欲持刀而上,忽聽一陣女聲從大廳門口傳來。
“哎呀,小娘子好生厲害,叫奴家好怕哦。”
聲音媚到了骨子裡,叫人聽地骨頭都酥了。
打架的也忘了打架,看熱鬧的也忘了看熱鬧,一個個翹首向門口望去。
大廳門口走來一紅衣女子,她明豔的如同一團烈火,圍觀的人群自動分開顯出一條路來。
女子款款而來,腰若細柳扶風,紅唇似火,紅衣妖豔,如同深夜中綻放的一朵玫瑰花,舉手投足間有着動人心魄的美。
她一路走到水千月身旁,纖纖玉手掩着口,嬌嗔道:“小月還是這麼沖動呢。”
聲音妩媚動聽,叫人不禁癡了。
“紅……紅紅!”
水千月驚訝地喊出這個名字。
對面的女子笑吟吟地看着她,眼波流轉着久别重逢的感覺。
這正是大名鼎鼎的四大魔首之一的花千紅。
如今魔界一共四位魔首,風頭最盛的便是新上位的辰風,其中有一位女子,便是眼前的花千紅。
還有兩位,一位寒玄觞默默無聞鮮少出現,一位冥青夜早已銷聲匿迹多年。
俗話說,花無百日紅,而花千紅偏要花有千日紅,便取名花千紅。
三百年前,水千月下山遊曆,與花千紅不打不相識,兩人性情相投,自此結為好友,到如今亦有三百年未曾見過。
花千紅握住水千月的手,向四周看去笑眼盈盈神态妩媚,眉目間卻流轉着一股冷冷的殺氣,她緩緩道:“這是我的朋友,你們可别欺負了她。”
滿廳裡烏泱泱的人屏氣凝聲,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那兩名男子手裡依舊握着刀,猶猶豫豫的不敢上前,花千紅眼眸一轉睨向他二人,又笑道:“你們可還有什麼意見?”
雖是問句聽起來卻像是通知一樣,這可是魔首花千紅啊,魔界第一的蛇蠍美人,他們哪還敢有什麼意見。
兩名男子躊躇片刻後對視一下,接着一個背起地上躺着的,一個拉着眼睛受傷的連忙從人群中慌張的跑走了。
水千月望着地上被打壞的桌子,微微蹙眉,“你要是再早來一步,我就不用出手了。”
“是我不對,走,樓上去,給你接風。”
花千紅腰肢一扭,纖手一揮,傍上水千月的肩頭,攬着她向樓上走去。
“等等!”
人群中一個尖銳的聲音喊停了水千月二人。
花千紅回過身,依舊笑盈盈的向那個聲音循去,桃花般的眼眸微微上揚流轉着萬種風情。
她一手撫着一縷發絲,一面嬌嬌問道:“小郎君怎麼了?”
水千月也循聲望去,那是一個穿着白色布衣的男子,男子長得頗秀氣,目光矍铄地直視着她二人。
男子道:“這位姑娘是仙門中人!”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一片唏噓聲,魔族與仙門一向不和,二者也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水千月這樣莫名出現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一衆看官又将目光投向水千月,這種被無數雙眼睛打量的滋味并不好受。
水千月緊緊盯着那布衣男子,他并不像先前的四名大漢看起來如莽夫一般,從氣質穿着上看應該有些來頭,而且她來花滿樓時已将仙氣遮掩,一般魔族根本識不出來。
但是連花千紅都沒認出他的底細來。
花千紅淡淡笑道:“我說了她是我的朋友,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她的确是仙門中人。”
布衣男子不依不饒,旁邊圍觀的人人群也有了躁動。
水千月不想節外生枝,從花千紅背後悄聲道:“我們還是離開吧,去别處吃也是一樣。”
她與花千紅身份有别,之前一直将這份友情藏于地下,現下還是早些離開的好,若是有人趁機污蔑花千紅跟她勾結那便不好了。
“無妨。”花千紅回首悄聲回她。
“衆人皆知,仙門屠殺我族人無數,您可不能不防啊!”
布衣男子緊盯花千紅道,似有若無的笑意中暗藏殺機。
花千紅将視線轉回布衣男子,眼神中多了幾分殺氣,“本座自會小心。”
話畢,花千紅的手掌心已燃起熾熱的火焰,水千月也準備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