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比賽不隻是回聲鎮的人，附近海域的鎮子上的人也會參加，哪個鎮子的得了前三，各有優惠，最好的就是第一名的免珍珠稅半年。

顧雲卿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比賽，他眺目望着小姑娘歡快抱着裝了珍珠魚的小罐子遠去的背影，右手握拳背在身後，克制追過去的沖動。離百說了讓他在這裡等，等她比完了就會回來。

旁邊的小姑娘都在瞟長身玉立格格不入的顧公子，慕海兒和他熟些，心又都放在霍大哥身上，一點也不為美色所迷：“顧公子，你往後站站，别擋着我們了！”

小姐妹心裡佩服她敢這麼說話，卻見那位顧公子很好說話的往後挪。一群女孩兒頓時有了動力，鼓起勇氣說話，好脾氣的顧公子談興卻不高，最後為了避嫌甚至往旁邊走了兩步。

備受打擊的小姐妹們：“……”

明知是顧着男女大防，也開心不起來。

陳嬌皺眉，碰了碰專心緻志的慕海兒，低聲問：“你和顧公子……怎麼回事？”

“？”慕海兒先是困惑，很快關于愛情的那根弦“叮”地顫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眼睛瞪大，恨不得捂住陳嬌亂說的嘴，聲音放得更低，氣呼呼地擰了擰她軟肉，“你别瞎說！我喜歡的人才不是他！”

陳嬌忍住：“那是誰？你家的那位霍大哥？”

慕海兒說話磕巴起來，含羞帶怯地往地上看：“也、也不是他。”

陳嬌：“……”

太明顯了。

兩人交談時，比賽終于即将開始。

另一邊，谷笑盯着往養殖池邊走的少女，對旁邊跟從的人說道：“你也給我去報個名。”

“……頭兒，參加這玩意要魚的。”還得是會找珍珠的那種。

谷笑從前沒關注過這種比賽，聞言随意瞥了眼他：“那就找一條來。”

“……是。”

船員都不敢說這不僅僅是一條魚的事，還要和魚培養默契、自身水性不錯加上找珍珠的獨到技巧……都不一定能得冠軍。

身為足足有五條大船的谷清濤的親生女兒，谷笑卡着點報名，管理比賽的人猶豫着請示上面後，同意了，但隐晦地和前來替頭兒報名的船員暗示，他們的賽事從不搞暗箱操作。萬一谷笑比了個倒數，可不能怪他們頭上。

船員：“……我會轉達的。”

谷笑拿到了名額，抱着到手的蝴蝶魚，往準備的入水區走。她也很聰明地和其他參賽者交流交流。

比賽沒有開始，參賽者都在說話，谷笑得知了不少東西，聽見能免半年的珍珠稅，頓時對這個比賽的興趣更大了。

大明朝的珍珠不僅用于飾品點綴，在藥物和護膚化妝中也占據不小的比例，大部分被朝廷把控，剩下的允許散商貿易。珍珠加工後販賣可以說是暴利，所以珍珠稅也格外的高。

谷笑以前沒有涉及過珍珠領域，這裡面的水深程度足以和鹽商一拼……不過如果她能得半年的免稅證，倒也可以拼一拼！

谷笑和其他人說話時，也不忘去找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少女。

離百顯眼得很，她左右的位置都沒人，空了得有一丈遠。

谷笑眼睛一亮，就往她身邊走。

本來和她聊得不錯的一個采珠女見她走的方向，停了停：“你……你要去她身邊？”

“對。”女人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我勸你最好别站在她旁邊。”

“為什麼？”這下子是谷笑停下看她。

那個采珠女神色古怪：“我就是提醒你一下……算了，你想去就去吧。”說完她去了其他的入水準備區。

谷笑看她走，回頭又看了看蹲下身把手伸入水裡的離百，海藻一樣的烏發從紮好的發繩裡偷偷溜出幾縷，瘦弱的背脊瞧着可憐巴巴的。

女人皺了下眉，看不得她這種孤單的樣子，大步走過去，下巴一擡，陰陽怪氣：“喲呵，這不是和顧公子膩膩歪歪的丫頭片子麼？”

正在和水裡小珍珠魚親昵交流的離百歪了歪頭，看這個走過來的高挑女人：“？”

……

那個勸說谷笑的采珠女走到自己的位置，和别人說起這事：“……我可是勸了她的，她硬要去我也沒辦法。”

有人搓了下胳膊，像是把豎起的寒毛搓下去：“沒事，一瞧就是個愣頭青新人……等她感受一下海之女恐怖的遊泳速度，下次就會學乖了。”

采珠女心下憐憫，為一個又要被打擊的人。希望下一次比賽她能看見對方，反正這一次“離百”赢了的話，一年半内的比賽是不能參加的。

參加過好幾年的“老人”都知道，每過兩年，就會有一個可怕的“海之女”帶着從沒輸過的輝煌戰績，出現在采珠比賽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