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每年撥給邊關軍隊的軍饷隻有多,沒有少,他竟不知知足二字如何寫。當他不知道那多出來的軍饷都去了何處嗎?如今又是怎麼有臉來要他增添軍饷的!
冰寒之意從蕭烨烏黑的眼眸中一閃而過,雙眸幽幽的盯着她,平靜的陳述一個事實:“愛妃可知,後宮幹政是大罪。”
卿歡倏地瞪大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陛下冤枉臣妾,臣妾哪裡有幹政?”
“臣妾隻是想讓陛下高興罷了。”
蕭烨的目光越過她,去看禦案上那本尚未批複合上的折子,手指輕撓着卿歡的下颌,如同逗貓一般。
她拿餘光瞥了一眼末尾,落款的人名霎時映入眼底。
卿歡了然,她輕哼:“陛下不說,臣妾不問就是了。”
蕭烨輕笑:“愛妃如此識時務?”
“那是自然。”下颌被男人撓的有些麻癢,卿歡不由自主的躲了一下,繼續道:“隻是您答應給臣妾的賞賜,可别想逃過去。”
他低頭睨她,略一點頭:“你說。”
卿歡頹喪着臉,擡着下颌,讓蕭烨能更好的看清楚她櫻唇上的那一點刺眼的褐:“陛下瞧,是不是很醜?”
沒等蕭烨開口,卿歡又道:“李美人傷了臣妾容顔,臣妾心裡難受,陛下要給臣妾做主,狠狠罰她才好。”
蕭烨深深的看了卿歡一眼,然後輕撫她耳畔發絲,溫柔應道:“好,誰讓朕喜歡愛妃,願意縱容愛妃呢。”
*
正是午膳時分,一道口谕從禦書房傳出。
錦華宮美人李氏,為上不仁,心生妒忌,毫無妾妃之德,着貶為寶林。
口谕一出,各宮皆驚。
自然,最為接受不了的,當屬李寶林自己。
李寶林擡手掃落一桌的午膳,噼裡啪啦的碟子瓷器混合着食物摔碎在地,狼藉一片。
“不,不可能,陛下怎會如此對我?”
李寶林一通發瘋,完全沒有了嫔妃的儀态。
她瞪着湘竹:“去,給我查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陛下怎會突然就貶了她的位份?
湘竹不敢耽擱,沒一會兒就打聽清楚,回來同李寶林道:“主子,是簡寶林,奴婢打聽到,簡寶林一個時辰前去了禦前伴駕。”
說着,湘竹忿忿不已:“定然是簡寶林在陛下面前進了讒言。”
李寶林一腔怒火直沖天靈蓋兒,“賤人!”
她對湘竹的話深信不疑。
明明昨日陛下知曉她傷了簡寶林都不曾罰她,何以隔了一日就對她如此重罰?
一定是簡寶林那個賤人,一定是!
又是一陣噼裡啪啦,博古架上的瓷器也碎了大半。
聲音之大,良昭儀在怡和殿都聽的清清楚楚。
她倏地把玉筷拍在桌上:“去告訴李寶林,若是再鬧,就給本宮滾出錦華宮。”
有宮人領命離去,蘭時上前輕撫着良昭儀脊背,溫聲道:“娘娘莫要因為不相幹的人動氣,李寶林的性子,會有今日,奴婢一點都不奇怪。”
“隻是……”
蘭時垂下眸子,表情遲疑。
良昭儀捏着帕子沾了沾嘴角:“你想說什麼?”
蘭時道:“奴婢隻是覺得,簡寶林能說動陛下,如此重罰李寶林,可見簡寶林手段非同一般,不可小觑。而簡寶林明知李寶林是娘娘您的人,卻還如此……”
“可見簡寶林壓根兒沒把娘娘您放在眼裡。”
畢竟李寶林是良昭儀的人,後宮皆知。即便簡寶林才入後宮不久,可聽說簡寶林之前是在禦前伺候,又怎會不知此事?
如今李寶林被貶,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打了良昭儀的臉。
良昭儀的目光裡閃過一絲銳利:“區區一個賤婢,倒是有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