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歡恭敬的接過榴花簪,退回了自己位置上。
被打擊到的嫔妃們此時也緩了過來,位高的嫔妃心中雖不舒服,卻不屑自降身份與卿歡為難。
與卿歡為難的,都是一些位份上和卿歡差不多的。
或許其中有人是受了高位指使,但大多數人心中定是不平的,便借此宣洩不滿。
有位孟寶林頗有幾分聰明,她不似旁人一樣明晃晃的對上卿歡,而是去挑撥。
隻見她仔細打量了卿歡的裝扮,訝然道:“簡寶林,你怎的穿了這身衣裳?”
卿歡低頭看了看,茫然不解道:“我不能穿麼?”
孟寶林神色先是看了眼梅才人,這才猶豫道:“能穿是能穿,隻不過……妹妹這身衣裳的顔色,與梅姐姐今日穿的衣裳顔色很是相似呢。”
嫔妃的穿衣打扮,各自有各自的愛好,倘若愛好相同,便是低位避諱高位。
就好比這請安,嫔妃穿的衣裳從來都不會有人撞顔色,除非是刻意為之。
梅才人聞言,臉色很是難看,恨不能立時把自己身上這件胭脂色的宮裝給脫下來燒了去。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尴尬。
梅才人覺得此刻的她就像是小醜,她已經極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隻盼着請安趕緊結束,好回宮換了衣裳,誰知孟寶林這個賤人,竟敢拿她做筏子。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在她和簡寶林身上來回的看,梅才人恨的手心都快掐破了。
注意到梅才人的臉色,有一瞬間,卿歡好似明白了什麼。
她理了理披帛,臉上有點羞赧:“冒犯梅姐姐,是妹妹之過,隻是……”她頓了下,臉頰紅意更甚,嗓音更是如同含了蜜一般,甜的膩人:“隻是妹妹今日穿的衣裳,是晨起時陛下親自為臣妾選的……”
話音甫落,梅才人的臉上一片漲紅,就連胸口的起伏也大了許多。
這番解釋說了倒不如不說,她更是沒臉了。
孟寶林顯然沒料到是這種情況,當即讪笑:“呵呵……陛下還真是寵愛妹妹……”
梅才人再也忍不住,蹭的站起來,朝皇後福了福身:“皇後娘娘,臣妾身體不适,想先行告退。”
皇後沒難為梅才人,颔首允了。
梅才人轉身,惡狠狠的瞪了孟寶林和卿歡一眼,今日恥辱,她記下了。
請安到這裡也差不多了,皇後道:“玉芙宮褚玉苑本宮已經命尚宮局收拾妥當,服侍的宮人也已送去,簡寶林回去後瞧瞧,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便着人來告知本宮。”
卿歡忙道:“勞煩皇後娘娘為臣妾費心了。”
皇後隻笑了笑,“這都是本宮該做的。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
“臣妾等告退。”
卿歡位份不高,從鳳藻宮出來時,位份比她高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
青書道:“主子,咱們也回去吧。”
玉芙宮的位置與秋瀾宮比鄰,位于鳳藻宮左側,比興慶宮到鳳藻宮的距離要稍遠一些,但也不是太多。
玉芙宮中沒有嫔妃,卿歡住進去,便是一人獨居一宮。
褚玉苑的宮人掐着請安結束的時間,早早就候在褚玉苑外,看到一身着珊瑚色宮裝的貌美女子扶着一宮女緩步而來,紛紛伏地請安:“給主子請安。”
卿歡垂眸看着面前跪着的四人,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再加上青書,一共五個人,正好是寶林位份該有的人數。
“都起來吧。”
叫起後便越過他們進了褚玉苑待客的正堂,并沒有要給他們訓話的意思。
四個人面面相觑,拿捏不準他們這位新主子的心思。
最後領頭的小太監一合計,領着其餘三人進去,跪地道:“啟禀主子,奴才等人如今已是主子的人,還要勞煩主子為奴才們賜名。”
坐于主位的卿歡輕挑眉梢,這四人中還是有聰明人的。
她也沒拒絕,直接指着領頭的太監取了名字:“你叫全福。”然後看着餘下的三人,依次道:“全祿,碧煙,岚霏。”
“既然入了本主名下,那你們就得知道,自今日起,褚玉苑上下榮辱一體,隻有本主好了,你們才能更好,明白嗎?”
四人連忙磕頭:“奴才/奴婢明白,謝主子教導。”
卿歡滿意的點頭:“青書。”
青書從袖子裡掏出四個荷包,一一打賞給他們:“我呢,此前在禦前伺候,前幾日被陛下指到了主子身邊,我瞧着應是比你們年長幾歲,若是你們不棄,便叫我一聲姐姐罷。”
全福最先讨巧:“青書姐姐。”
隻三兩句話,青書就與他們拉近了關系。
見過了名下宮人,卿歡強撐着精神硬壓下去的疲乏瞬間湧了上來。
被陛下帶進宮這幾日,她就沒歇着過。
晚間要伺候陛下,白日還要跟着文嬷嬷學規矩,幾乎沒什麼閑暇時間讓她好好兒休息。
卿歡掩唇打了個哈欠,在青書的服侍下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