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佳曦惶恐地跪下,低頭求饒道:“奴不敢。”
“别在本王面前裝。”赫連郎覺得有些乏累,現在隻想回寝殿歇息,這女人有本事有膽量可以留,“把他們都恢複原狀。”他張開雙臂指着兩側橫七豎八躺倒一片的人,随後便向正殿後側走去。
郎佳曦待他離去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鐵盒,打開後是白色的膏體,她彎腰把這盒香膏放在默飛的鼻子下面扇了扇,又在所有人鼻子下面走了一圈,整個殿内的人都開始悠悠轉醒。
“阿默,怎麼說,我這是通過考驗了嗎?”默飛所處幻境之中到處是屍山血海,郎佳曦的話破空而入,他眼前的一切瞬間煙消雲散,反應過來後發現自己仍在殿中,而郎佳曦則站在他眼前,默飛瞬間知曉,剛剛的一切都是她的傑作。
想到赫連郎的手段,他有些後怕,突然眼尖地發現了郎佳曦脖子的紅痕,又急又氣地站起來:“你太......王爺若是追究起來,你的腿......”他欲言又止,歎了口氣接着說,“你的腿根本逃不掉。”
郎佳曦眼神逐漸冰冷,似乎在堅定着什麼:“我既重新回來,就沒有想過要逃。”她的心中早已經築起了銅牆鐵壁,任何波濤洶湧都封閉在了牆内,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也不能比現在更糟了,大不了她把命交代在這裡。
看着默飛擔憂的神情,她的嘴巴像被粘住一般,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你們的三王子什麼都沒說就已經走了,我到底是去是留?”沉默良久郎佳曦詢問道。
默飛讓其他人都退下,“那就說明你已經入了他的眼了,跟我來吧。”
自赫連郎離開,李如霜心裡算着約莫又過了一夜,大腿上的血都已經凝固了,她稍微挪動一下,腿上就會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這個三王子......”傷口處又疼了起來,李如霜原本想要咒罵赫連郎的話變成了呻吟。
她這次受傷很重,連運氣都勉強,憑自己真的不知道有沒有把握出去,若等赫連煜回來又是猴年馬月。
幽暗的井中十分陰涼,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時候了,李如霜捂着胃揉了揉,長時間不進食她胃有些疼。
她捂着上腹,突然聽到從上方傳來的腳步聲,這三王子整天吃飽了撐的,拿她開涮,李如霜瞬間警覺起來。
不對,這腳步聲十分輕微,聽着隻有一個人,如果赫連郎要來捉弄她,一定是帶着一幫人大張旗鼓。
那這個人又是誰?她仍不能放松警惕,隻見井上的蓋子被人小心翼翼地挪走,一個竹籃被繩子綁着順了下來。
她站起來,抽着氣磕磕絆絆走向開口的方向,想要看看來人的真容,可井口開得太小了,連隻手都看不到。
李如霜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籃子放穩,她才忍着痛靠近,裡面裝着兩碟還冒着熱氣的小炒,一碟中的饅頭堆成了個小山,她一眼看到角落裡的小瓷瓶,忽然面顯愠色,擡頭怒吼了一聲:“赫連昭!”
沒等上面的人反應過來,她手把着繩子,将自己吊在上面,赫連昭如果對她還有那麼一丁點感情,就把她拽上去,之後他們各自橋歸橋路歸路,互不幹擾。
誰料想那人感覺到繩子的重量,突然就松了手,繩子另一頭“啪”地砸到頭頂,李如霜屁股着地哀嚎一聲,腿間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她呆坐在冰冷的石面上,眼神逐漸暗淡下來,像石像一樣一動不動。過了半晌李如霜才緩慢撐着地,雙膝跪着挪到了籃子前,取出了白色的瓷瓶。
從達魯古回來後,赫連昭一直随身攜帶着他舅舅給他的護體丹,如今他把這丹給了自己,李如霜又擔心他頭疼發作的時候無藥可用。
但想到剛剛赫連昭連面都不敢露,李如霜心一橫,強迫自己不再去擔憂他,從瓶中取出一粒扔到嘴裡,随後把木塞緊緊塞回瓶口。
“可惜這菜都涼了。”李如霜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她的胃空了太久一時承受不住,一陣翻騰上湧,她捂着胸扔下筷子,頭偏向一邊幹嘔着。
看來還是得細嚼慢咽,李如霜自嘲地低頭看着自己破爛的衣裳,裙擺被赫連郎用匕首紮破,開着兩個血洞,如此慘狀幸好在井中看得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