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冰室王族雖然都擅長毒術,但各自分化的本領并不相同,莫從南精于凝練,任何毒物落于他手中,都可淬煉成液體。赫連昭精于體術,能夠讓全身毒素随着施展的拳法打到敵人身上。
而莫憐香則舌頭最靈敏,擅長驗毒,無論什麼奇毒異鸠,放在嘴裡嘗上一嘗,便可品出毒水幾分,各方毒素幾分。
隻是這種方式太過于簡單粗暴,讓旁人看了免不了發怵。
莫憐香舔了舔嘴角,眼神迷離着,半晌緩過神來,推開眼前血淋淋的肉塊。她似是對味道十分滿意,妩媚地笑道:“好久沒嘗過這麼美味的毒了。”
美......美味?赫連昭好奇地湊近聞那肉,隻有腥臭味。難以想象這等不堪入目之物,味道能有多好,他還沒那個膽量像母妃一樣嘗上一口。
莫憐香嘗到這個毒,突然想起那日在天上人間喝酒時,想過要制出一種可以讓身負五毒體的人也可以體會醉酒的毒,但始終調配不出滿意的配方。
剛才這鬼兵血中所帶的毒滑入喉嚨,在她體内亂竄,那一瞬間莫憐香放任身體随着毒素流竄的規律去呼吸,體會到了平常人所說的那種微醺的感覺。
說起來,還要感謝南陵國送來的鬼兵,讓她找到了制毒的靈感。
“昭兒,你來分辨一下,這鬼兵體内究竟有多少毒。”莫憐香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赫連昭成長的機會。
赫連昭先頭已經聞得差不多,隻是若要讓他确定地答出所有毒的種類,還需......
隻見他将手放于那塊肉之上,鬼兵的肉瞬間被炙烤變色,空中彌漫着肉香,在一旁待命的宮女們忽地眼呆嘴斜,倒在地上爬行起來。
郎佳佑剛進來見到這等場景,立即拔出佩刀,将行為異常的宮女的頭割了下來,那沒了頭的身子還在蜷曲着想要站起來。
“抱歉母妃,我忘了還有旁人。”赫連昭看着地上的屍首,眼底陣痛,自責不已。
他聞着空中毒氣的味道,将所聞到的毒全都交代了,“隻是光靠白鬼傘為底,這幾味毒也沒辦法讓士兵無視疼痛。”
莫憐香玩味地笑道:“說得沒錯,郎佳佑你過來把這肉吃了。”
郎佳佑毫不猶豫上前,拿起桌上半生不熟的肉吞進了肚子裡,他愣了一下,随即瞳仁震顫道:“這裡有蠱蟲。”
莫憐香一直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點頭道:“沒錯,蠱蟲。”這種用蠱的路數很熟悉,讓她想起一位故人。
“妹妹......”在郎佳佑的臉上少見地出現了沉痛的神色,他低着頭不願讓莫憐香看出心中想法。
莫憐香不管他究竟作何感受,隻吩咐他去把幾味需要的材料準備好。赫連昭和郎佳佑一起去往宮裡掌禦司。
“你妹妹嗎?”平時,母妃便待郎佳佑不同于其他藥人,他和母妃究竟有什麼淵源,還有剛才提到的妹妹又是誰,這些母妃都未與他明說,赫連昭實在好奇。
郎佳佑沉默着做手上的事,他腦中本就回憶着從前,赫連昭在旁邊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再一回神,發現袋中的藥裝混了。
“小王子,你若不來幫我就請回吧,我不會回答你的。”他拿着袋子,挑出裝錯的藥材。
這個郎佳佑仗着母親給他撐腰,竟敢忤逆本王子,赫連昭盯着他眼中冒火。
他也拿了一個麻布袋尋找母妃需要的藥材和毒物,兩個人誰也不理誰,暗暗互相較着勁,将挑選的速度硬生生提了一倍。
宮女太監已經将東西送至霜寒殿,而其中還缺一味毒,鹑火殺。
鹑火殺在赫連國一般是在夏季時才可能采到,采下之後一月之内就會失去效用,沒有良好的保存手段。
赫連昭收拾行囊準備前往古滇,那裡氣候炎熱,常年适合鹑火殺生長。
“赫連昭!”城門突然沖出兩人,赫連昭定睛一看,竟是大哥和李如霜。
李如霜微微一笑道:“休想抛下我們自己走!”馬兒向前走了一步,她拽住缰繩穩住馬。赫連煜一臉無奈樣,李如霜現在想去哪裡,他還需要跟着她一起,以免引起懷疑。
這妮子求了他一天一夜,他隻能向父王禀明,古滇畢竟不在赫連國内,自己放心不下弟弟,希望一起前去,而太子妃跟着太子自是不必多說。
趕路途中,赫連煜問了一嘴:“那個郎佳佑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他記得自己去東南戰場将鬼兵帶回的時候,多虧了郎佳佑察覺到空中的毒氣,不然他現在也和那些鬼兵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