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煜打坐調理内息,不一會兒便頭頂冒水汽,額頭滲着細汗,随即耳清目明,酒勁完全散去,陳無阙“妙手尋春”這個稱号真不是白得的。
自從早上在轎子中看到了陳無阙,李如霜心中積了許多事情要問他,但此時衆人皆在,并不是個好時機。
正好剛剛打了幾把牌還沒過瘾,她招呼三個男人過來替幾位丫鬟,赫連煜站起來道:“先把正事做了。”
他真是為了赫連昭這個弟弟操碎了心。
衆人瞧着他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張白色絹布,玉棉好奇地問李如霜:“小姐,這是什麼啊?”
李如霜有些羞赧道:“這是落紅布,用來接那什麼的。”
“什麼呀?”玉棉雲裡霧裡,小姐怎麼不直接說呀。
隻見赫連煜拿起短刃在小臂處割了一刀,鮮血瞬間湧出,滴在那白布上,玉棉吓得一哆嗦,閉上了眼睛。
見白布染血,赫連煜才放了心,将那布條放回去。
屋内其他閑雜人等一概被清了出去,隻留下玉棉一個人伺候。李如霜、赫連昭、赫連煜和陳無阙正好一桌,幾人嘩啦嘩啦洗着牌。
誰能想到,堂堂赫連王室太子的大婚之夜,是在打牌中度過的。
牌桌上閑聊時,李如霜将陳無阙來此地的目的搞了個清楚。
陳無阙與李如羽一同來此,更準确點是被李如羽硬拖過來的,蕭婉柔也跟着來到長安。當日李如霜從将軍府出嫁後失蹤,李如羽就覺得不對勁,以他妹妹的功力,有幾個賊能打過她。
他從失蹤的地方一路尋過去,隻找到一件嫁衣。李如羽又闖進了陳府,看到陳無阙氣定神閑的樣子便揪住他的衣領,心想他妹妹失蹤這麼多日,沒見陳無阙出力找過,好歹他們兄妹和陳無阙是多年的老友,可陳無阙呢,卻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李如羽胸膛起伏不停,忽聽屋内有女子的聲音,破口大罵陳無阙金屋藏嬌,他踹開門而入卻發現屋内的女子竟是蕭婉柔。
事已至此,陳無阙隻好告訴李如羽實情。李如羽回府後,李安雄問他有沒有找到李如霜的下落,他讓父親别問了,妹子很安全。
李安雄心中猜了個七七八八,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什麼脾性自己心裡還不清楚嗎,李安雄搖頭直說這孩子太胡鬧了。
恰逢南州皇室命李如羽為使臣前往赫連,李如羽就威脅陳無阙必須跟去。
槍頭橫在脖頸陳無阙也不慌,心中算着似乎給赫連煜配的藥不夠了,他得重新再給配一些,便跟着李如羽來了赫連。
否則,陳無阙的武功也不低,他若不願意,李如羽怎會這麼輕松就能脅迫得了。
“上聽了!”赫連昭激動地吼了一嗓子,隻要别人再打一張天牌他就能胡了。
四人又摸了一圈,隻聽坐于東面位子的赫連煜将手中牌一撂道:“諸位,我胡了。”
李如霜看着自己的臭牌,胸口太悶,她離了位子去看赫連煜攤在桌上的牌,直呼:“你手氣也太好了吧!”
燭火一直燃到天明,四人越玩越興奮,玉棉也跟着伺候了一夜,這幾人都把第二日進宮的事給忘了。早上換班的丫鬟進來,被地上倒着的五個人吓到了。
太子和太子妃昨晚鬧洞房這麼激烈的嗎?
兩個小丫鬟輕輕推着李如霜和赫連煜,無論如何都叫不醒,但進宮面聖可晚不得,她們隻好請了嬷嬷來,幾個婆子手勁大。
将半夢半醒的李如霜拽起來沐浴更衣,旁邊赫連煜也不能幸免,兩人頂着厚重的黑眼圈被擡進馬車中,二人進了車倒頭就睡。
赫連王看着李如霜與赫連煜無精打采的樣子問道:“昨夜,太子與太子妃折騰太晚了嗎?”
還真被他猜對了,李如霜和赫連煜皆露出被拆穿的神色。但在别人看來,此二人面帶羞澀,果真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羨煞旁人。
李如霜拜過赫連王後,退到一旁,李如羽對她擠眉弄眼,心想這妮子不會真跟赫連煜假戲真做了吧。
李如霜不明白兄長是什麼意思,隻當他眼睛裡進沙子了。
朝堂之上均是恭喜赫連煜的聲音,隻聽金承德喊了一聲肅靜,大臣們便噤若寒蟬。
李如羽來是為了與赫連王室商議借兵的事情,此時不講更待何時,他從右側走出拱手站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