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手腳利索,将攜帶的油圍着每個糧倉倒了一圈,順便倉庫的牆上也潑了一些,他們倒完油後撤出,倉儲之地仍一片祥和。
李如霜掏出火折子吹了一下生起火,蹲下将地上的油點燃,霎時一條火龍遊走于各個糧倉之間,叫喊跑動之聲逐漸響起,李如霜帶着隊伍功成身退。
那油是赫連王室軍用鵝油熬制而成,用水撲不滅。
此戰大捷,軍隊遷移到棱赤山上,正忙着殺豬宰羊慶祝首勝,而梅娘卻被關進了一個黑暗的小屋中,餓了一天。
她扒着門縫看着外面,突然吱呀一聲,門被打開露出一張青面獠牙面具,把她吓得坐在地上,後退到牆邊。
李如霜摘下面具露出那清冷的臉,梅娘卻覺得那張美麗的臉比面具還要可怕。
她身後的人提着燈,赫連昭、劉惕守、琵銜和莫從南都進了這間小屋子,五人将梅娘圍在中間,屋内頓時十分擁擠。
李如霜到處尋找着,終于找到個椅子坐下來,“來吧,大家要問的趕緊問。”
赫連昭思忖着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他把梅娘扶起來道:“梅娘,你真的給敵方透露我軍的的消息了嗎?”
梅娘含淚搖頭,一臉無辜,赫連昭心想不會冤枉了好人吧。
“吞吞吐吐的,梅娘我來問你。”李如霜冷哼一聲,“在雪域中,你和赫連昭走後,我、琵銜和舅舅隻停留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就上路了,而中途赫連昭回去找我,你們孤兒寡女如何能趕在我們之前到?這是其一。
你跟着琵銜和莫從南一起來的九原,劉将軍身邊一直都是你在服侍,那天我們計劃占領棱赤山時,你也在劉将軍身邊,這次計劃隻有我們六個人知道,如果不是你洩露出去,那你指出是我們五個誰通敵了。”
梅娘聽着她的一席話,隻是流着淚搖頭,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劉惕守心口像堵了一團棉花,他沒想到自己枕榻旁邊的美人,居然是敵方的細作,他一把揪住梅娘的頭發扇了她一巴掌,梅娘臉偏向一邊,嘴角滲出血。
李如霜被這場面吓了一跳,不自覺地蹙了一下眉。
“你這個婊子,虧我還給你弄了個單獨的住所,在你褥子底下,鞋中,居然還藏着十多個玉镯子,十兩金子,就為了這麼點錢通敵叛國,你可真是眼皮子淺!”劉惕守還踢了她幾腳洩憤。
他抽出刀橫在梅娘的脖子上,威脅道:“你還做了什麼事,都吐出來,還能饒你不死。”
梅娘本就怕劉惕守,如今鋼刀架于脖頸加上劉惕守兇神惡煞的神情,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不吐。她控制不住地發抖,顫顫巍巍地說:“前兩次行軍...是...是我洩的秘。”
鋼刀又近了幾寸,她眼光一直盯着那刀刃,“他們還讓...讓我給那個酒裡面下藥......”
“但是琵銜一直都守在那裡,你沒有成功。”李如霜替她說了下半句。
莫從南聞之有些驚喜,用胳膊肘搥了一下琵銜道:“行啊,你是不是早就發現她是奸細,所以去保護我的烈焰風的。”
琵銜躲過他的肢體接觸,他隻是想要烈焰風的藥方而已,歪打正着阻止了這女人。
“還有嗎!”劉惕守大喝一聲,刀刃已經割破梅娘的皮膚,流下一行血。梅娘腿軟得不行,一下子癱坐于地,痛哭流涕道:“沒有了,沒有了!”
劉惕守握着刀,就要殺了梅娘,李如霜看穿了他的意圖,立即用扶蛇把刀抽到一邊道:“劉将軍别着急,我還有事想問她。”
李如霜起來蹲在梅娘身邊,跟她面對面,“梅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猜你在去西漠之前,還沒和敵方有聯系。”
梅娘怔了怔,止住哭泣,她雙眼已經失了神,仿佛在回憶什麼,末了又痛徹心扉地說道:“他們拿我和女兒的命做威脅,我不得不聽他們的啊!”
“他們還給我很多錢,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錢,拿到錢後我就買了很多镯子,每天都能換着樣戴。”梅娘吞下淚水,看向李如霜,“沒有那麼多錢,我還體會不到這種感覺,想買什麼直接就買哈哈哈哈哈!”
她說着說着竟有些癫狂,哈哈大笑起來。劉惕守啐了一口,罵了一句“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