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昭同樣輾轉難眠,心想定要斬斷情絲,不可染指兄長的妻子,打定了主意要與李如霜保持距離。
于是兩人第二日在車中,相互離得老遠,中間仿佛隔了一條鴻溝。
李如霜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心想這小子竟是在為那個女人守身如玉,連個衣角都不想和她碰到。她胸中憤懑,手中的鞭子抽得狠了些,駱駝立即掄蹄快跑起來。
到了九原營寨,李如霜把鞭子往駱駝身上一别,徑直走向寨中,赫連昭被她駕車的方式折磨得頭暈,掀開簾子一看,這女人已經走得老遠。
這不是正如他所願嗎,可為什麼心中卻空落落的,赫連昭壓下内心的煩悶從車上下來。
李如霜一進軍營,便感覺軍營士氣低迷,往來士兵皆垂眼喪氣,她眼皮一跳疾步走向主營帳。隻見劉惕守肩膀上打着繃帶,梅娘在一旁服侍着。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連劉将軍都受傷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劉惕守招呼她在旁邊坐下,慢慢與她道清原委。
莫從南和琵銜趕到時,大軍也才剛到九原,烈焰風送來得及時,營中将士喝下後果真不畏嚴寒。劉惕守心下高興,立即籌謀來日的計劃。
第一次進軍,于霍衡山打擊敵軍精銳元軍,他們派出了敵方兩倍的軍力,加上幾位武功高強的老将,有百分百的機率拿下。然而他們卻在出兵的半路遭到伏擊,損失了一員大将,折了三分之二的士兵。
第二次,計劃燒毀敵方糧草,他們派出了夜行部隊,各個都是隐藏的高手。沒想到,還未到達敵方的糧倉,自家的糧草反而燃起來,幸好發現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兩次出師不利,劉将軍懷疑軍營之中有内鬼,加上軍中士兵勁頭不足,所以不敢再如期進行計劃,隻得整頓軍隊靜待下一次時機。
赫連昭此時也進了營帳,順便把莫從南也帶了進來,李如霜把赫連昭當空氣,問莫從南道:“琵銜呢?”
莫從南發覺她是在詢問自己,“你說那個怪人,他在藏酒的地方研究我烈焰風的釀法,可笑!祖傳秘方,他縱是釀酒鬼才也破解不出。”
李如霜點點頭,心想,琵銜沒準真把配方研究出來,你就老實了。
她和劉将軍的想法一樣,懷疑軍中有内鬼。李如霜盯着劉惕守受傷的肩膀看了許久,既然琵銜也在,她忽地想到什麼道:“劉将軍,您盡管走你的棋,我保證萬無一失。”
劉惕守将信将疑,心想這個小副将也算是有勇有謀,她如此堅決定是有她的考量。
幾人在營中仔細安排着明日的部署。
盡管李如霜不理赫連昭,赫連昭還是做了排骨,自欺欺人地想,将領吃不好飯,對行軍十分不利,他這不是想要接近她,而是為了大局着想。
梅娘跟着莫從南和琵銜來到軍營中,又回了劉惕守身邊,此時她無事便在夥房幫着赫連昭打下手,兩人端了飯食一起來到李如霜的營帳。
李如霜低頭翻看着軍書,眼皮也不擡,顯然不想給赫連昭什麼好臉色。
赫連昭與梅娘坐下,給她擺上碗筷,她這才擡起頭,看到了他身邊的梅娘,心中大驚,難道赫連昭心儀的人是梅娘。莫不是在雪原中,那出生入死的情誼确實讓赫連昭難以忘懷,兩情相悅便看對眼了,可為什麼梅娘又跟了劉将軍,她百思不得其解。
李如霜本不欲與赫連昭一同吃飯,可轉念一想,自己何必跟美食過不去,便也在他倆面前坐下來。
“明日劉将軍帶兵占據棱赤峰,你也跟着去。”李如霜語氣冰冷,夾了一塊嫩排。
“知道了。”赫連昭在軍營裡一直都乖乖聽她的話,況且行軍這麼久,他作為主帥還沒為王室軍做出什麼貢獻,就讓他明日大展身手吧!
李如霜話鋒一轉,又問梅娘:“梅娘,你不用伺候劉将軍嗎?他現在可是身上有傷,最缺一個溫柔體貼的可人在身邊,這回伺候好了,說不準直接納你為妾,從此可不飛黃騰達了。”
梅娘被她說得臉上又紅又白,不敢回話,赫連昭見李如霜如此刻薄,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以前她可從來不會這樣,于是開口緩和一下氣氛:“副将,梅娘已經夠可憐了,你就不要再挖苦她,況且今日的菜還是梅娘幫忙做的......”
赫連昭話還沒說完,李如霜登時就撂下了筷子起身道:“原來這菜還有梅娘的功勞呢,那我恐怕是沒福消受。”
說完她就離席而去,梅娘抽泣起來,赫連昭心下又急又惱,本來想用這頓飯緩和他和李如霜的關系,沒想到卻适得其反。
他安慰了梅娘兩句,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