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從南嘿嘿一笑,叉着腰道:“正是!”
赫連昭和他舅舅性格真像,一樣的吊兒郎當,一樣的無拘無束。
李如霜收回扶蛇,指着剛才赫連昭離去的方向道:“話說,你要是找赫連昭的話,他在前面。”剛才調動内力,酒勁都沒了,此刻她身上涼下來有些受不了,于是又飲了一口寒霜冬。
誰知莫從南神神秘秘地靠過來,“我找他幹什麼,我來找外甥媳婦。”說罷,他一把揪住李如霜後領,縱身而起,拎着她一躍八千裡到了一宮殿前。
這宮殿乍一看竟是用雪雕成的,李如霜見識不算少,此刻還是被震撼得兩眼發直。宮殿的雪牆堅硬無比,她用拳頭試了試,如銅牆鐵壁。
“小丫頭,快進來吧!”莫從南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裡面的溫度較外面也不遑多讓,整個宮殿内部豔彩淋漓,明亮非常。宮殿内壁竟是琉璃壘成,有些地方沒被雪蓋住,陽光照進來晶瑩剔透,精美絕倫。
正好嗓子有些幹,李如霜坐下拿起莫從南剛倒的茶水潤潤喉,她沒設防,喝下那水順着喉嚨辣到胃裡。她捂着脖子,重重将杯子往桌上一磕,液體四濺。
“這是什麼?”這是,李如霜感覺渾身火熱,這個莫從南難道給她下了什麼毒,虧她覺得他是赫連昭的舅舅,還對他有些信任。
莫從南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他手作安撫狀道:“屋子太冷了,尋思讓你暖和暖和。這個東西呢,你得慢慢感受。”
他從上往下緩慢地比劃着,告訴李如霜要順從杯中的液體,讓它蔓延到全身。
李如霜隻感覺從喉嚨到胃燒得慌,她聽莫從南的話放松緊繃的身體,讓熱流湧向全身。
“這難道是......烈焰風?”李如霜也隻是猜測,赫連昭說北寒冰室有這種可以暖身的藥酒,她想其功能和自己剛喝的差不多。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沒錯,就是烈焰風。”
李如霜和莫從南都被這聲音吸引,擡頭望去,一人從琉璃階上邁着步子不緊不慢地下來。
莫從南最會識人,還愛八卦,江湖中但凡有點名氣的人,他都能挖到其有何特征,是何個性。下來這人面戴金絲面具,肩上趴着隻赤首藍身的夜莺,還背了一把名琴金翠羽,赫赫有名不用問便知是誰。
李如霜驚呼:“琵銜!”
那人沒被面具遮住的嘴勾起,原來這個把宮殿當自己家的神秘男人就是音呂閣閣主琵銜。
莫從南出去繞着宮殿看了一圈,又進來四處觀察着,末了指着琵銜難以置信地說:“我還以為這是你家呢,不是,你怎麼能随便進我這宮殿呢?”
琵銜肩上的夜莺開口:“你這宮殿沒有門,我自然是想進就進了。”那夜莺發出的聲音居然和人聲無異。
莫從南圍着他細細打量,突然有些不解,“我記得音呂閣閣主是個女子,看你這身量不太像,難道你是冒充的?”
李如霜哭笑不得,知道琵銜為男子的人不多。他男生女相,當初音呂閣開肆,隻彈了一曲琵琶曲,再現身就是在江湖,從沒取下過面具。平時講話也讓夜莺代勞,讓别人都以為他是個貌美的女子。
“沒想到咱們居然在這見面了。”琵銜也沒預料到李如霜在這裡,他來西北尋找一味釀酒的材料,為了躲風雪便進了這宮殿,沒想到裡面居然有幾壇好酒。
李如霜來到赫連,接連與故人重逢很是高興,暢快地請他坐下。
他倆真不客氣,直接拿着莫從南的酒喝起來,“琵銜你音呂閣的寒霜冬比這烈焰風差遠了,人家這個喝上許久也未見酒勁散去,你那個就是昙花一現,在酷寒的地方起不了大作用啊。”
琵銜喝着那烈焰風,隻聽夜莺說道:“我那寒霜冬是供客人享樂的花酒,這烈焰風是藥酒,不一樣。”
李如霜一想也是,看來他們的燃眉之急,隻有這烈焰風可解啊。
一旁站着的莫從南被他倆晾在一邊,還喝着他的酒,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才是主人。
他氣惱地坐在李如霜旁邊,暗戳戳有點趕人的意思問道:“你剛剛不是還急着趕路,怎麼還閑聊上了?”
李如霜剛剛确實急着追上赫連昭,還嫌莫從南擋路,差點跟他打一架。可知道他是何人,又喝到了這烈焰風,就不着急了。
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沒回答他的問題,反過來叫了他一聲“舅舅~”
莫從南被叫得起了雞皮疙瘩,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要去西漠,你輕車熟路的,捎我一程吧。”她讨好地睜着無辜的眼睛看着莫從南。
莫從南閉着眼睛拍了拍腦袋,又看了眼氣定神閑的琵銜,沒好氣地點着他跟前的桌子說:“你要去哪啊,不能在我這裡一直賴着。”
夜莺叫道:“你們去哪我去哪。”他仍是喝着酒,仿佛在細品裡面的釀造工藝。
琵銜一直操控着夜莺講話,莫從南就沒聽過他說一句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