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霜把玩着酒杯,沉默許久,暗暗覺得此事另有蹊跷。
赫連昭上古五毒體是北寒冰室代代相傳的秘術,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情,怎的到了赫連昭這,就控制不住毒性了。
她将心中所想與赫連煜道出,赫連煜也有此疑慮,二人突然默不作聲。
玉棉在陽華王府外等了許久,隻見小姐的身影突然掠出王府,向遠處奔去,她就知道這次又得自己回去了。
她也有些功夫,輕手輕腳地摸進九王府,沒讓任何人發現,進了和親公主的居室,把淩亂的屋子收拾幹淨。
這屋子太大,玉棉完事之後,累得坐在椅子上喘氣。無事可幹便托着下巴等着小姐回來。
轉眼暮色已濃,玉棉已打起了瞌睡,忽然門外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音将她驚醒。
她警惕地将門開了一個縫,卻發現是李如霜在爬窗。
李如霜見自己被發現了,便悻悻地收回踩在窗沿上的腳,步履輕飄向玉棉走來。
玉棉聞着她身上的酒味,有點嫌棄地扇了扇,“小姐,你怎麼喝這麼多啊?”
李如霜扶着玉棉的肩膀,呼着酒氣笑道:“今天遇到故人了,高興!”
她和赫連煜聊得痛快,可他酒量太淺,李如霜把他喝趴下才走。
“小姐,咱們剛搬進來,這屋子裡什麼都沒有,隻能将就一晚了。”玉棉燒了熱水伺候李如霜沐浴,又用熱水灌了湯婆子塞進被窩。
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抱着取暖,李如霜本就昏昏沉沉,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李如霜緊皺眉毛捂着頭醒來,小心翼翼地越過躺在外側的玉棉,卻還是把她吵醒了。
玉棉揉了揉眼睛,“小姐,你醒了。”
“到了這要叫我公主,千萬不能漏了嘴。”李如霜坐在鏡子前提醒道,“替我梳洗一下,我要見赫連王。”
小黃門報了三聲,李如霜戴着面紗,右後方跟着玉棉,進了朝政殿。
幾丈高的紫紅柱子撐起殿頂,印有龍狼紋樣的紅毯鋪于階上,一直蔓延至龍椅。赫連王魁梧無比,雙腿如柱,拳頭如沙包那麼大,坐在上位,便有氣吞山河之勢。
赫連國原本隻是西邊十個小國,赫連王骁勇善戰,一舉統一了西域,帶兵從西北打到中原。
赫連軍隊如猛虎下山,擊得南州将士毫無還手之力,連連搶奪了南州五個城池。
最終還是李如霜的父親李安雄,帶領李家軍從南邊趕到關中守住了下邽。經下邽一戰,雙方終是停息了戰火,李安雄被封為柱國大将軍。
龍椅階下兩側站着赫連的八位王子,她低着頭對赫連王做了南州的拱手禮。
“南州賢仁公主參見赫連王。”她的聲音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赫連王見她戴着面紗,心中不悅,重重拍了一下龍椅,竟揚起一陣風,将李如霜的面紗掀開。
面紗之下,皎潔如月的容顔一瞬間顯露在衆人面前,李如霜緊張得吞了下口水,還好這裡隻有赫連煜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在我赫連無需那些拘禮,你這面紗也不用戴了。”赫連王玩味地看着李如霜,眼中情欲盡顯。
赫連昭看清了她的臉,驚訝得捂住了嘴,這女人不是昨天大鬧他王府的那位嗎!
赫連王站起來,下了一階,仔細地端詳李如霜的臉,赫連煜觀察着父王的表情,暗道不好。
“你如今搬到老九那了?”赫連王居高臨下,不怒自威,李如霜感覺有一隻大手壓在自己頭上。
她回答稱是,赫連王忽地一笑道:“血無,找幾個人把公主的東西搬進宮,南州的掌上明珠,自然是住進皇宮裡最高貴。”
此話一出,殿内一片死寂,赫連煜側跨一步擋住李如霜,“父王,請您收回成命。”
“煜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父王的聲音極具壓迫感,赫連煜頭皮一緊,仍說了下去:“父王,我前些年在南州遊曆時,與公主一見鐘情,早已私定終身。”
赫連王斜着眼睛打量着赫連煜,衆人皆在心裡捏了一把汗,突然,赫連王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如雷貫耳。
“行啊,你小子鐵樹開花了。那就讓公主去你府中吧,老九你可有意見?”
九王子赫連複仍是和順地笑着,直說全憑父王安排。
李如霜以前沒見過這九王子,隻聽說他母親不受赫連王寵愛,王室自然也不待見他,今日一見果真是個沒脾氣的主。
她打心底感謝赫連煜,若是成了赫連王的女人,那以後她恐怕插翅也難飛。
出殿後,玉棉心驚肉跳地挽着李如霜道:“真是吓死我了!”
赫連煜和赫連昭一前一後走過來,她連忙屈膝道謝:“多謝,若以後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
赫連昭指着李如霜跟赫連煜控訴道:“哥,就是她,昨天在我府裡鬧得天翻地覆,你可得替我報仇。”
李如霜一記眼刀射過去,手摸上腰間的扶蛇,赫連昭連忙住嘴,躲到赫連煜身後道:“哎,哎,你這是幹嘛。”